尼姑庵的时候,当看到“如是庵”三个字的时候,我觉得冥冥中似乎有某种力量推动着我来到这里。
那天我本来是要参加班级组织的秋游,但由于睡过头,等我跑到学校的时候,老师和同学已经走了,等我和校长说明情况后,校长就让我回家休息了。然后,大婆来了,说是原本打算陪她上山还愿的姨妈病了,问外婆能不能陪她上山,刚好我在家,外婆就让我陪着大婆上山了。
想来有些事都是注定的,就像从来不用闹钟到点就自然醒的外婆竟然睡过头没叫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自己上山的大婆却因为风湿腿脚疼痛而要找姨妈陪着,而从来不怎么生病的姨妈竟然病了,所以,我和如是庵的缘分是注定的。
在这之后,我每个假期都要陪大婆来一趟如是庵,但我每次都是站在庵门外看着那些松树和松针,我喜欢观看那些绿意盎然的树叶和地上腐烂的枯枝,因为我一直觉得那些更加真实。大婆每次来都只待上一个小时左右,我们一般都是八点上山,十点到达如是庵,然后十一点左右下山。
在那一小时里,我会坐在门前的石墩上看天、看地、看土、看云、看蚂蚁,反正看各种能看到的东西,所以,我估计我后来喜欢发呆和看天看地的习惯就是从那时养成的。
直到我初二下学期,大婆因病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如是庵的唯一的尼姑没有问我为何大半夜上山,也没有问我是谁。她得知我想在这里借助半个月的时候,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问我是否需要为我准备白粥,我自然没有拒绝。
当晚,我就在一进门的那间客房里安顿下来,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没有电灯没有蜡烛,不过我也能习惯,随便用外面大缸的水抹了把脸就开始蒙头大睡,而且,我今晚竟然没有失眠。
电、手机、电脑这些一直被我归在物欲的范畴,所以,我向来一直对此类物品不太上心,有也行,没有也行,就像我能住得惯上万元的总统套房,也能住的惯印度项目现场的活动板房。所以,在被囚禁的一年时间里,楚奕枫无数次的问我不能用手机和电脑是不是超级无聊,我都只是保持沉默,因为有些东西解释不清楚。就像我认为我不看电视就像那些喜欢看电视的人一样,二者没有区别,但,自知即可,无需赘言。
这间尼姑庵面积不大,正殿供着一尊我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神仙,我没问,那个一直被我唤作庵主的人也没说。正殿下方就是一个大大的天井,两侧各有三间房。庵主住在左侧距离正殿最近的那个屋子,而我则住在右侧距离正殿最远的房子。
庵主的衣着和当地农妇并并无二致,一头长发比我稍微短些,只简单地扎在身后。她每天都是一大早背个背篓出去,傍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背篓里还背着我们当地常见的野菜。我则每天一大早就把米泡好,然后再赶在她回来之前把粥熬好,等她回来后再把那些时多时少的野菜洗净清煮,她有时会加些香油在野菜里,有时不加。
这几天,由于每天只吃一顿饭,我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但看着厨房里不多的米,我也不太好意思多吃。
每天晚上,庵主都会搬个草垫坐在天井中央看星空,我也喜欢,只是我不喜欢坐着,我喜欢站着,所以,我总是靠在一根柱子上看星星,看月亮。
庵主不太和我说话,我也不想说什么,所以,我们相见的时候都是点个头或者笑一笑。
第六天中午,我看桌子上放着一把剪刀,不知怎的,就拿起来把我一头及腰长发剪到刚好能够扎起来的长度。头发短了,顿时觉得整个头都轻了。
当庵主回来看到我后,表情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但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吃过饭,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庵门口看着“如是庵”三个字发呆。
“你喜欢这三个字?”,我诧异庵主今天竟然开口跟我说话。
我点头。
“为什么?”,她问。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我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
她说了句“随缘,随缘吧”就走回庵内,我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无语。
第二天,也就是我留在庵里的第七天,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庵主出门后,我走到庵门前的那片松树下席地而坐,我喜欢听那些风略过松树林的声音,所以,每天上午,我都会散盘坐着闭眼听风声。
之前六天都没事,可是,今天,今天还是来了。
“白小姐,请吧。”,一个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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