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令妹的教导之上,你以后还要多加用心,不对,”说着又改了口,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嘻皮笑脸的道:“是用脑才对。”
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给教育了,张晾不由气结。
但事后他细想少年那日所言,竟深以为然。
母亲四十岁上下才得了小妹,又是早产,小妹自幼娇弱,而且还有小妹活不过及笄的话在那里摆着。
那话,像一把悬在侯府头顶的剑一般,随时都会落下来,伤了小妹,也伤了侯府所有人的心。
因此,家里人都将小妹当成了那天上的星星似的捧着宠着,唯恐她会夭折,生怕在她有生之年待她有一星半点儿的不好而留下遗憾。
长辈们及他们这些兄姐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宠着她,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害了她。
想到这里张晾又为张晴抱屈。
小妹并没有因为家人的娇惯宠爱而变得令人讨厌,那天钟晨所说的“没有担当”的话,他后来猜想不过是因为小妹当时被钟晨的突然到来吓着了,大概也并不觉得说人胖是什么侮辱人的话,所以才没有认错。
但是既然他考虑到了这一层,怎么也得防备着些,莫要叫小妹真的养成外人看不上眼的习性,或者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她以后还要成亲嫁人呢。
自然,张晾的这些纠结想法都是后来才有的,算是后事了。
那日张晴哭过之后,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的情绪得以宣泄,又想到最初是自己失言才引起的事端,回到晓露阁之后心情渐渐平复。
而张暄将张晴送到晓露阁之后见张晴不再哭泣,也顾不得其他,扬声叫妙香进来。
妙香被从水里捞出来,一身湿衣还没来得及换,落汤鸡似的滴答着水,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被人从水里捞上小舟,她的脑子就清醒了。
如果她最开始不叫船娘拿竹篙去打那人,那人可能、大概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的反应吧。
是她的冲动,害得小姐也差点落水。
她之前还答应红鹃姐姐,不会叫小姐伤到一根头发丝儿的。
妙香都快要后悔死了。
张暄坐在红松木桌旁,抬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手腕上带着的祖母绿的玉镯子应声而碎,整个手臂都震得发麻,她也顾不得看视自己的手腕,恨恨的看着妙香喝问道:“你还知道跪下,你知不知道这一切祸患都是你引出来的?!”
旁边的红蕉忙小心翼翼的上前去看张暄的手腕,还好只是镯子碎了。
“奴婢知道,奴婢不该叫那船娘拿篙子去打那人。”妙香嚎啕大哭起来,含含糊糊的说道。
“只这一件吗?”张暄竖眉怒声问道,紧接着也不等妙香回答,她便开口道:“若不是你整天在你们小姐身边‘小胖子、小胖子’的叫那养鹿的小丫头,你们小姐今日怎么能失言?若不是你贪玩儿硬要跟着上船,不叫稳妥的人跟着,今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若不是你在那少年刚上船问话时起身挡在你们小姐身前,那少年怎么能马上肯定说那话的就是你们小姐?若不是你,道三不着两的胡为,你们小姐今日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说话间又几次狠拍桌面,红蕉暗自庆幸她方才已经将那碎裂的镯子收拾了。
伺候小姐这么些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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