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哥,人到了吗?”
“到了,好着呢。”
“嗯,那就好。”
霍歆声音听起来懒散无力,在陈清禾听来,就是一早就知晓的淡定和无所谓。
不用长篇大论,几个字的对话,就能揣摩出前因后果了。
陈清禾闭上了眼睛,后来挨打的时候,连手都懒得还。
凌晨两点,他佝着背,一身伤地游荡回了旅馆。
再后来,他和霍歆分手。
而在霍歆看来,陈清禾是莫名其妙单方面分的手。
两个人都恨着对方呢,这么多年了,一想起,就是一条跨不够的鸿沟。
一支烟燃尽。
陈清禾捻熄烟头,关上车窗,回过头。“我说完了。”
霍歆懵着的神情,半天儿都没缓过来。
陈清禾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心底也焦躁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刚准备再抽一根烟。
后座的霍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陈清禾摸烟的动作停顿,“霍歆?”
“那些信息不是我发的。我哥让我帮他去接两个同学,他说他在加班开会走不开。我想着没多远,就开车去了,从我们家附近送回学校,来回也就二十分钟。”
陈清禾脑子白了片刻,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
而后座的霍歆,哭声渐小,扒着椅背,踩着垫子,竟直接跨到了他身上。
她两条腿张开,T恤往上堆起,雪白的大腿上还有刚才欢爱留下的痕印。
霍歆搂住陈清禾的脖颈,和他脑门抵脑门。
一颗余泪顺着眼角往下,凝在了鼻尖上。一抖,泪落,在陈清禾的嘴唇上晕开。
陈清禾下意识地抿了抿。
是苦的。
霍歆神色哀戚地望着他,嘴一瘪,又哭了出来。
呜咽断续,一时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陈清禾环着她的腰,手心一下一下安抚她,低喃,“乖啊,小蔷薇。”
“我们不该是这样的。”霍歆抱紧了他,“陈清禾,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陈清禾没说话,但那掌心像是要烧出火来。
霍歆是个性格直爽的女人,从她对陈清禾的一命之恩念念不忘起,这一切就像是注定一般。
眼眶的泪水沸腾,霍歆小声问:“你还要我吗?”
陈清禾薄唇紧抿。
“你还要我吗?”她的勇气永远这么明艳,第一遍要不到结果,那就第二遍,第三遍,千千万万遍。
这一次的等待没有太久。
陈清禾把她一推,狂风暴雨一般,掠夺着她的吻。
那股劲儿,是憋了太久的,终得以释放的。
这在酒店门口,来往人多,霍歆到底羞涩了,舌头被他卷着,含糊地抗议,“停下来啊,好多人会看的。”
陈清禾威胁她,“不亲?不亲我就不要你了。”
霍歆一听,麻溜地把舌头主动伸进他嘴里。
“唔……”
———
那年分手后,霍歆在电视台工作了两年,姑娘大了,家里就开始为姻缘操心了。
父母职位显眼,家庭条件摆在那儿,介绍的对象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男士。
霍歆这人教养好,明艳艳跟朵花儿似的,别人说话,她礼貌地听,那认真劲,看着就像个小太阳,招人喜爱。
有很多男士对她表示过好感,开着超跑满沈阳城的追她,父母也开始明着催促。但霍歆,就是不为所动。
相亲,行,去。
结果,没有。
霍母拿她没了辙,“歆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爸妈照着找,成么?”
霍歆窝在沙发上,盘腿磕着瓜子,笑嘻嘻地指着电视,“就他那样的!”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港片电影,男主正是吴彦祖呢。
霍母哭笑不得,数落她几句,都给她的笑脸给推了回来。
再后来,她回到自己卧室,门一关,人就颓了。
霍歆拉开抽屉,拿出最底层的一本中号相册,打开,一页页,贴的全是那年在哈尔滨的军旅照片。
陈清禾光着膀子在冰河里冬泳。
陈清禾浑身滚着光,在雪地里做引体向上。
陈清禾在门口执勤站岗,背脊挺直的模样。
最后一张,是夜色里的延绵雪山,天上的月亮和它作着伴。
……
……
花了十来分钟,霍歆把她这几年的生活交待完毕。
她躺在陈清禾怀里,指尖玩着他的胸口肉。
“我说完了,该你了。”
陈清禾嗯了声,“我?”
“有没有交往女孩子?有没有和女人睡觉?有没有……”
“没有。”陈清禾直接打断她,撂话,“单着呢。”
“我不信。”霍歆佯装生气,但眉眼的颜色,是活泼欣喜的。
“呵呵。”陈清禾摸了摸她的脸,“为什么不信?我要真有人,刚才的第二炮还能打得那么猛?”
他的手不老实地往下滑,掐着某个点轻轻一掐,霍歆就化成了一滩水,赖在他怀里,老实了。
陈清禾问:“怎么会来上海?”
“我从台里辞职了,全国旅游到处散心呢。”霍歆欲盖弥彰地补一句,“别多想啊,我可不是为你特意来的。”
陈清禾胸腔微震,笑的。
“你笑什么啊!”霍歆撑起身子,不满意地说,“陈清禾,你就是一痞子。”
“这就痞了?”陈清禾挑眉,“我飞扬跋扈的时候,你还没见识过呢。”
两人在极短的时间里,重温旧梦了两回。
回回醉生梦死,不舍抽身。
拉开酒店窗帘,城市已经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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