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止住了哭,抬起头拿出手绢擦了泪,喝了口汽水,面色平静看了看他们说:“谢谢你们,真的是从心底感谢。可是,你们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我只有靠我自己的。”
徐慧看了看欧阳一鸣摇了下头,转头对李璇说:“要是,要是不好说就别说了。”
李璇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还是都跟你们俩说了吧。我还能不知道你们这样是真心对我好啊。这件事我本来不愿意和任何人说。可现在我不想瞒你们俩。刚才在上面徐慧问我,我就猜想你们可能是知道了。我一直没和你们说,那是我说有难言之隐。”
李璇眼睛木然的看着前面的地面,说:“我还是先说说我的家庭。你们听了后可能会理解我的作为。”拿过汽水喝了口说:“你们也知道我是农村孩子。我们那穷,不是一般的穷,是很穷,那种生活,是你们这些在城市长大的孩子无法想象的。我们兄妹四个,我是老四。我的父亲有慢性气管炎,在我生下来后,我就看到父亲没有离开过药罐子。我们家没钱买药给他治病,他吃的中药都是我妈妈上山给他采来的。”
“我妈妈性格倔强,一家六口都是她一个人支撑着。家里没有劳动力,生产队就拿不了多少工分。所以我们家比别的人家更穷。我记得,我从小就没吃过饱饭,尽管妈妈总是想方设法弄些野菜树叶之类的东西掺着粗粮做,可也总是填不饱我们这一家六口的肚子。我的两个哥哥正在长个,他们吃得多啊。而且,农村男尊女卑的旧习还是很严重的,妈妈也就偏心尽量多给他们些,我和姐姐就更吃不饱。”
“有一年,我记得我还没上学,可能八岁的时候吧。那天,我们家养的一只下蛋的鸡得了鸡瘟病死了,那可是我们家靠它下蛋换盐的唯一经济来源啊。妈妈哭了,我倒挺高兴,心里想可以吃肉了。妈妈哭过后就将鸡退了毛烧给我们吃,你们不知道,像我们那样的家庭,每年也就是能在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点肉,而且,买回来的基本都是肥肉,还要把肥的炼了油以后才去吃那些油渣,瘦肉也就那么一星点,就那些也是我们认为的山珍海味了。”
“那天,鸡在锅里呢,我们这几个孩子就依在灶房门口看,流口水。那味真香,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现在也好像闻不到那么香的味道。鸡烧熟了,一家人就坐在桌前看,妈妈心疼这只鸡就流泪,也不动筷。妈妈不动筷我们就谁也不敢吃。直到妈妈流泪开口说吃吧,我们兄妹才敢动筷。也是我们年少不懂事,我们抢着吃,爸爸妈妈吃得很少。那天我们吃完饭后,我就看到妈妈拿起我们吃剩下的骨头啃。那一幕,我永久也忘不了。”
李璇说到此眼泪哗哗地流,片刻拿出手绢擦了擦泪又继续说:“我大哥到了上学的年龄,妈妈是送他去上了学的。可大哥不是上学的料,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不愿上了。说来也怪,尽管我们家没吃过饱饭,可他的个头可是长得很高。不上学以后就在生产队里干活,也拿了一份工分。这样家境稍稍好了些。”
“二哥老实,该上学时妈妈也送他去了学校,他的成绩好,学习也刻苦。可小学毕业后也死活不愿上了。你们也知道,那时候都说上学没有用。二哥懂事早,就觉得再上下去也就那么回事。看着大哥能为家挣份工分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就也不愿上学到了生产队干活。”
“该姐姐上学的时候,妈妈不让上,说女孩子上学没啥用,姐姐就在家做家务。我上高中的时候,姐姐嫁给了我们邻村的一个大队书记的儿子。我这个姐夫是个瘸子,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你们没见过我姐,我姐比我漂亮多了。可我那姐夫的爸爸是大队书记,人家家庭条件好。尽管我姐姐心里不情愿还是嫁了过去。现在都两个孩子了。”
“我该上学时的时候妈妈也不让我上,可看着和我一起玩的孩子都去上学了,我也想上啊,可妈妈就是不愿意无上学,我也没辙,我们那个家谁都怕妈妈。那年妈妈想赊头猪崽喂,去了那家有猪崽的人家,人家嫌我们家穷不愿意赊。”
“过了几天,我们村有家人出殡,全村人都去喝丧酒,农村人都这样,遇丧事时一定要去的,不然自己家有事人家就不来了,谁家能不死人?能不让人帮忙啊。那天妈妈是带我去的,和那个赊猪崽的人恰好坐在一桌。吃饭时人家让我妈喝酒,我妈那时也没喝过酒,就不愿意喝。那赊猪的人家就开玩笑说,你要能喝了一碗酒,我就把猪赊给你。我们那吃酒用碗,那一碗满了足有一斤。我妈就说,那我要是喝两碗,你愿不愿意把猪崽送给我。那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怎么能信我妈愿意喝那么多酒啊,他就以为我妈妈是开玩笑。可谁知我妈就真的喝了两碗酒,喝过后也跟没事似的。接着又喝了一碗。农村人还是很纯朴的,说过的话就要算数,那人没辙,就给了我们家一只最小的。这也就是我妈被人知道能喝三斤酒的由来。”
“我家自养了那头猪后,我就每天去放猪。我想上学,我想听学校的读书声。我就去偷看、偷学,就老是在学校附近放猪。有一天,我在教室门口只顾看人家上课把猪给忘了。猪跑了,把人家的红薯给吃了一片。人家找到我家要我们赔。我妈就赔了人家半袋稻谷。那天妈妈打了我,打得真狠哪,是拿树条打的,都断了好几节。我疼,可我没哭,我知道我错了。”
“那天晚上我疼得睡不着,半夜里妈妈到我身边。我装睡,妈妈就看我的身上她打的树条印,她哭了,虽然声音不大,可我知道那次是妈妈最伤心的哭。我不怪妈妈。”
“妈妈走了后,我就听她和爸爸说话。妈妈说,小四子是想读书呢,可能咱家就她是块上学的料。她哥哥姐姐都不念书,她想念就让她念吧。我爸就说,女娃子念书有啥用?我妈说,女娃子也得让她念,明天就送她去读书。在我们那个家,啥事都是我妈说了算,我爸啥事都听我妈的,也就同意。我听到妈妈的话后哭了,哭了半夜。说哭,也就是无声的流泪,怕他们听到。我那也是高兴的啊,我终于能和其他的孩子那样上学了。第二天妈妈就送我去了学校,我还清楚地记得,妈妈是把哥哥以前用过的旧书包缝了缝,衣服也是平时不舍得让我穿的,姐姐穿小了只有两个补丁的红花褂子。从那天起我就上了学,那年我九岁,比别的孩子上学晚了两年。可我比他们懂事,我的成绩好,每学期都是第一名,每学期都是三好学生,那都是因为我想上学,我知道我能上学很不容易。那个时候我还不叫李璇,李璇这名字是上学时老师给起的,上学前人家一直喊我小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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