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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原本担心女儿嫁给了端王，不多陪嫁些东西会吃亏，将自己经营多年的铺子、田产都分给了女儿大半。可听着礼单上的这些东西，王氏忽然觉得自己准备的同端王给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温暖皱着眉头，“娘亲，你看，他这样，可让我如何是好？”她的手里拿着王府的地契，他倒是万分相信她，竟然连府中的地契都给了她了。

王氏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头却又十分高兴，“他愿花千金买你一笑算不得什么，可他都如此真诚了，暖暖，娘亲觉得他以后待你必不会差的。我原先还觉得嫁女儿的是咱们家，收了他的东西做嫁妆不好。可如今，且看他都能做到这份上了，你们俩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彼此了。”

温暖心下像抹了蜜糖般，甜丝丝的，嘴上却倔强地说着，“谁知他是不是一时兴起。”

王氏失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孩子。”

王氏感叹了一会儿，李嬷嬷呼着两个丫鬟将放在檀木箱中的嫁衣取出来。正红色的嫁衣上用金丝以缂丝的的方法绣出凤穿牡丹的图案，那凤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王氏伸手去摸，就连凤凰的眼睛都如同真的一般。众人都啧啧称奇。

箱子中有新娘子的头饰，步摇以黄金为山题，贯了白珠和桂枝，一爵九华，上有六大神兽，又被称为“副笄六珈”，诸兽都以翡翠为毛羽。

衣服是按照温暖的身材做的，可还是怕有所偏差。

王氏道，“暖暖，先将衣服试一下。”

温暖看那深红的嫁衣看得有些痴，被母亲一唤如同大梦初醒，连忙道，“哦。”

她带着秋菊和梨落回到自己燕寝的屋子里，两个丫头一同忙乱，什么头绪也没有。折腾了好一会儿，温暖有些无奈地声音从寝房里透了出来，“娘亲，这衣服太繁琐，我不会穿。”

温暖的脸急得赤红，嫁衣再繁琐，要承认自己不会穿，还是需要勇气的。

侍在她旁边的两个丫头也好不了多少，伺候姑娘穿衣服是她们的本分，可今日她们连本分都丢了，这就比较丢人了。

王氏和李嬷嬷对望了一眼，哭笑不得道，“是我疏忽了。暖暖，娘亲可以进来吗？”

她明白女儿现在一定十分窘迫，未必会同意她进去。

温暖对着海兽葡萄纹的镜子看了看穿了半截子衣服的自己，好端端的嫁衣被她穿得凌乱不堪，半点贵重端庄都无。她可怜兮兮地抿了抿唇，再看看手足无措的梨落和秋菊，含了隐隐哭声对外头道，“娘亲进来吧。”

王氏带着李嬷嬷推门而入，看见温暖无措地站在那儿，似是快哭了。

王氏忙劝她，“这是在哭个什么劲儿，这衣服和常服不同，每个人一生大约也就穿那么一次，梨落和秋菊也没经验，不会穿才是正常的。”

王氏一边说着，一面领着李嬷嬷给女儿整理起来。王氏是家庭美满的妇人，也被京城许多人家嫁女儿时请去过，对嫁衣怎么穿算是有些经验。

不消一时半刻便好了，王氏直起身来端详女儿。

不施粉黛，艳若桃李。

却又不是有着杀伤力的那种艳，她的艳中透着纯美，像是春日的花朵，让人倾尽一切想要呵护。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诗经》中的这篇，女儿是当之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