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歧比她笑得更有分寸,简直是假得堪称标准。他就对她那么笑一笑,好像听到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笑话,眉梢眼角俱是宽容。他把那袋奶糖重新揣进怀里,擦着苏游漾的肩走过去。
苏游漾注视着他的背影从拐角消失,鼻尖仿佛还残余一点奶糖幼稚的香气,好像那个男人也在顷刻间变得童真可欺。但她现在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贵重衣料下面包裹的这具皮囊更虚伪的东西,可悲的是——对他就像恶龙追逐宝藏一样不倦的那份热诚,依然没有在她心头消去,反而因为这场猝不及防的意外露出了它赤‖裸的面目,让她又矛盾得像个屠龙的少年一样,熊熊地燃烧起来。
……
了难在等一个人。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紧不慢,毋论赏花泡茶,姿态都是一样好看。但是他叩击桌面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有些急躁。这是很难得的,了难很少急躁。
门外响起哒哒哒的跑步声。了难叩击桌案的动作停下来,他神态跟以往不同又似乎相同,嘴角有一朵笑意浅浅地浮起来:他显然是听清楚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属于谁。涂潆走路喜欢拖着鞋跟,但是她性子急,耐不住慢,所以跑起来的时候会有啪嗒啪嗒的声响。
涂潆在门口出现了。她果然是跑得很急,有发丝黏在酡红的脸蛋上,额头上汗津津。了难的视线长久地盯着她,看了又看,手指在衣袖下动了几回,忍住了没伸手帮她拨弄。
涂潆不管这些,活蹦乱跳进来,拉着他手臂大呼小叫:“了难,我们去喝酒!去山上。朋友一定要一起喝酒,才算不负此生呀。”她摇头晃脑故作老成。
“谁教你的这些?”了难问她。
“谁?没有……是我自己说的!”涂潆顾左右而言他。
了难不问了。涂潆眼神在闪躲,她不愿意告诉他。涂潆不愿意告诉他的事情,他就不提。
他有大把的耐心,都把它们交付给涂潆。总有个时刻能等到她自己说。
他们在日暮时分带着桂酒上浮涂山,天色不好,走到山腰就下起雨来,先开始细细斜斜,不消一会就雨势变大,白珠一样乱跳,打在人身上都骨头生疼。
了难领着涂潆找处洞穴避雨。黑魆魆的一方地里有火光暖暖地腾起来,涂潆靠在火堆边上,脸侧着贴在膝盖上,眼睛去寻洞外声势浩大的雨迹。有樵夫三三两两结着伴下山,脊背弯着步子一颠一颠,像寻不着巢的鸟。人在泼天的雨幕里这样小。
“人是不是都渴望长生?你看,下雨了,人走远了,原来就只剩这么一个点。况且这样的一个点,就算变出一朵花来,也有凋瘵的时候。”涂潆把脸枕在手臂上,发丝漆黑地在耳边散开来,面颊在光线黝暗的洞穴里也真真瞧着是白如脂玉。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竟然有些忧郁——让人不由惊讶这只不昧世事的精怪也有了不快活的时候。
了难手里握着一根枯枝,去拨弄眼前的火堆。火光在他的眼瞳里燃烧的轮廓都是寂静的:“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多的是挠弱凡才,更多的是命薄缘悭之人,然命之一字,何足兢惧?命里有我,不知命外更有我。以身证道者,出自本心,归乎亦本心。”
了难很少说这样长的话,更毋论是和涂潆说。涂潆一双眼怔怔地把火光瞧着,不知道懂还是不懂。她用另一截枯枝在地上写一个“心”字,笔力很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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