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在北宫住了一个月,几乎没怎么跟韩子夜再打过照面。他只好跟踪着子夜,看他在一群放浪形骸的少年男女的围绕下在酒吧的舞台上跳脱衣舞,随手抓过来身边的男女舌吻。躲在包厢里姿态优雅地跟人交易□□片,吃过药之后在后巷里跟人打群架,带着一身不知道谁的血跟浓妆的女子走进汽车酒店的大门。
韩奕并不上前干预,只仔细观察着他。这又是一个被扭曲了的灵魂,而自己当然是罪魁祸首。他已经没有资格去向他解释事情的经过或者取得他的谅解。
洪图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他回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确实是疏忽这个孩子太久了,一丁点责任都没有尽到。现在只能让他把恨全部转嫁到自己身上来,如果他能振作,能好好过以后的人生,即便一辈子恨死自己,也没关系。
他开始找茬跟韩子夜吵架,他不屑,就比他更不屑,他鄙视,就比他更鄙视。
韩奕挑他最痛的地方去戳,就像挑开伤疤挤出脓血。他被逼急时也会咬着牙齿,眯着眼睛看他,眼里仇恨堆积成一片暗色,然而最后也不过是一笑,仿佛这世上已没有什么能让他痛。
何欢的祭日,韩子夜前一晚大醉,早上被韩奕拎起来的时候酒还没醒透。
韩奕抓他到车上,他半闭着眼睛问干嘛去,韩奕说去机场,今天是你妈妈的周年祭日。
韩子夜跳起来,“你也要去?”随即被嗡嗡作响的耳膜痛得赶紧闭上眼睛撑住额头。
韩奕学他的笑容:“怎么,你怕我被你妈拉下去?你放心,你妈肯定上了天堂了,我这种恶心的同性恋,将来一定下地狱的。而你,估计到时候得跟我一起吧。”
何欢葬在翠园一处山头,何家墓地的一株山茶下面。
韩子夜扶着外公何礼笙一步步踏上阶梯。风吹着何礼笙的白色褂衫飘飘拂拂,他身姿依然挺拔,爱女离世,他生了一场病,将养了大半年总算好了起来,然而子夜的放浪让他生气又心疼,本来还很黑的头发变得花白了。
何欢的墓碑收拾得干干净净,白山茶的枝条上叶子油绿,硕大的花朵垂在墓碑上,掩映着何欢的照片。
她容色倾城,凤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淘气的笑容看向镜头,乌黑浓密的发披泄在肩头。
韩子夜心中刺痛,他抹了抹照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印象中的母亲和这张照片,简直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韩奕要这么对待如此美好的妻子。
他瞥向墓碑下放着的一捧雏菊,那些花一看就很新鲜,花心里还凝着露珠,粉蓝色的花瓣整齐地簇拥在一起。
子夜站起身,哼笑出声:“妈妈对花没有偏爱,只是尤其讨厌雏菊,他是有多想跟妈妈作对?”
他想把那束花扔到远处,何礼笙拉住了他。子夜诧异地回头:
“外公!您真是好涵养,居然还肯接待他,还肯跟他说话,而且居然肯让他来探望妈妈,他害死了妈妈啊!”
何礼笙拉他起来,看着子夜的眉眼,“我一向被人认为性子和缓。你妈妈却不知哪里继承来的刚烈,如今大概全数传给了你。”
他蹲下身,将那捧雏菊整理好,插在带来的玻璃大花瓶里,供在碑前:“你妈妈从前最喜欢雏菊,翠园不能种茶的地方,她都种了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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