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内书堂仓库里却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两个人影从后面的窗户翻进来,点了一小支蜡烛,开始仔细地在屋中的书画中寻找着目标。虽是一个当了皇帝,一个成了魔教中人,却被迫做些这如同做贼一般的勾当,说出去只怕要贻笑大方。
“那张图纸一尺见方,从那样大小的熟绢当中寻找就行了。”谢准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大致的大小,小声说。话虽如此,但内书堂里存放的绢也不少,从那令人目不暇接的各色收藏之中找出那样一块绘有皇宫图纸的实在并非易事。
宫里进个把小太监,是不会入司礼监的眼的。但这些日子以来,他这样在皇帝面前得宠,却引起了管教太监的注意。他不能暴露身份,管教太监若想打他板子他也只能乖乖受着。再加上背后指指点点的,托他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的,以至于偷偷来问他些难以启齿的事情的人……搞得他不厌其烦。
叶天佑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内阁对他和小太监同宿的行为大为光火,虽不至于在他面前说出什么僭越之语,但个个板着脸的模样却也让他如坐针毡,就连讲经的学士都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汉哀帝之事。他虽然没有被管教太监责打的风险,却实实在在有被在实录里写成昏君的风险。
他们都是有苦难言,竟生出了些难兄难弟的同病相怜感。两个人合计之下,觉得还是早日找到图纸,了结了这桩事情是正经。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气味,混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味道,让人头昏脑涨。谢准在一堆熟绢之中找了半天,却没看到什么像是图纸的东西,为了不让人发觉,他们不敢把灯光弄得太亮。摇曳的烛光有些昏暗,他看得眼睛发酸,不由得抱怨道:“这内书房怎么有这么多绢……”
“再找找吧。”这种时刻,叶天佑总是比他耐心些许,“那里的那一堆暂时先别看了,应该是苏州织造局刚刚送来的……还有你背后那些也可以放在后面找,画了图样的绢多半是不会那么叠放的。”
“为什么?”
“虽然墨已经上好了,但这样那么多堆叠在一起,经年累月的一定会晕开的,而且画完的图,叠放着不好保存,得是卷成长卷或者悬挂才好。”叶天佑解释道。
谢准撇了撇嘴,他确实不懂得这些事情……谢英在俸禄之外分文不取,而御马监正经的俸禄实在微薄,自然是没有闲钱让他折腾这些风雅爱好的。“那这么说的话……最好的方式,是把它挂起来?”
“工笔图样是个精细的物件,若是要保存,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叶天佑说着,环顾了一圈屋中悬挂的几幅字画,“不过,这里好像没有那样的东西。”
听了叶天佑的话,谢准盯着那几幅字画看了片刻,突然开口道,“你说……会不会在那些画的后面?”
“什么?”虽然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奇思妙想,但是乍一听到,却还是有些令叶天佑感到出乎意料,“你是说那些画的反面有图?”
“不是反面,是下面。”谢准站起身来,摸了摸离得最近的一幅画的边缘,“那是一块绢,会不会被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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