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耐心。子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闷闷地坐下。沈路把伞和包放好,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进了厨房。他身上的衣服几乎是湿透了,指尖也是冰凉冰凉。
子伊忽然就埋头在毯子里哭了起来。她花了好长时间做的猜测和心理准备,瞬间就坍塌了。她站到他身后,小声道了歉,可沈路一点也不在意,他只说:“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他好像对她没有一点要求,他什么都可以由着她来,但是他到底想要什么,林子伊一点也不知道。
甚至她怀孕他也没有表现出多少开心的意思,倒是流产时有些着急。之前她问过他孩子要起什么名,他思考了大概半个小时,就给出了答案:“家铭。”
杨文仪老笑话她没事找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可林子伊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当时在南乡中学,她们两个的感觉是一致的。
接下去的日子平淡得几乎令人忘怀,很快就到了毕业典礼那天。
那天是个雨天,林子伊领完照片,出了图书馆,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继寻。
继寻抱着伞靠在墙上,看屋檐外大雨磅礴,来往行人行色匆匆。
子伊好奇问道:“你怎么不走呢?”
继寻笑:“雨太大,等它小些。”
“那要是它不小呢?”
继寻脸上的笑意忽然深了些,他站直了身子,说道:“我在等你。”
毕业典礼结束后,就是各奔东西了。杨文仪考了研究生,要去北平。子伊问继寻什么安排,继寻说:“我得回老家,我们家办了一所小学,原来的校长病逝了,家里要我回去顶这个位置。”
“其实我本来不想去的,”继寻看起来有些忧伤,他说,“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要回去。家里规矩多,每天还要早起晨诵,可烦了。但是他们给我来信,说教育能救国,说要开民智,强国力,少年强则国强,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本来继寻真的是一脸沮丧在说这些话,但说着说着他那点颓然之气便消失殆尽了:“梁启超1900年写的文章,现在过去三十多年了,中国却还是这样,任人欺凌。
“梁公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可是呢,在我老家,识字的人仍旧不多,那小学我也进去看过,家里为乡里义务办学,想念书的我们不收一分钱,可没有人来啊。
他叹气道:“最后是我几位叔伯一家家去劝的,还到邻乡、镇上宣传了好久,才收了六十来个人,说是小学,十几岁的学生也很多。”
继寻给了林子伊家里地址,附带他的照片,他也要了林子伊的地址和照片,说是要再联系。两人就此别过。
送照片和要照片意味着什么,林子伊不知道继寻清不清楚,她也没有解释。她把他的照片夹在日记本里,而把学院的合照摆在了桌子上。
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只是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两人最后一面。
☆、水月镜花
这一年,子伊的父亲做生意失败破了产,母亲一时抬不起头来,她去子仟家做客,总说着说着就摸眼泪,林雪姑姑一开始还有意打击他们家,后来也是默默无言。
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上海的房产已经抵押了,他打算回老家。母亲只叹息道:“还好你们两个都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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