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石山处得最好的,是出家人,旻元寺的和尚。
和尚拄着一根枣红色手杖,时尚潇洒,气度非凡。
王石山的田舍,外面看筑在田中央,普普通通,貌不惊人。
走进去,却别有洞天。
这些不表。
一般人他也是不会邀请去的,谁能看到他退休后的生活,腐朽一点点,奢侈一点点,快活一点点,偷着乐。
田舍占地,严格按当时的级别规制,一公顷。
和尚裴相第一次造访王家田舍。两个人一见面就互掐。
“好你个大和尚,瞧瞧你的手杖,值些银子。”王石山打趣道。
“好你个老刺史,瞧瞧你屋里的,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民脂民膏啊,藏着掖着,夹着条狐狸尾巴,瞒天过海,这下释放本性了。”和尚生性风流,游荡不羁,口无遮拦,当然这是在老朋友面前。在公众面前他口吐莲花,阿弥陀佛,一本正经。
“老夫有一首诗送给你。”王石山捻着难看的花白胡须,在青砖铺就的客厅里纵横徘徊。
“七尺乌藤挂东壁,闲僧忽来生两翼。鞭起飞龙趁不得,洞庭搅碎琉璃碧。去兮去兮路迢迢,梅花影里休相觅。为雨为云自古今,田舍寂寥有何极。”
七尺乌藤泛指藤杖,和尚髦的合时,手拄的藤杖,胸前的佛串,身着的袈裟面料,都考究无比。裴相是挑剔的,很物质,很会生活。
“和尚也是人。”这是裴和尚的口头禅。
“诗是好诗,人却闲得发霉。大夫人呢?大夫人不在,总有如意夫人在?待我寻寻。”裴和尚欲掀里屋门。
“茹荤如茹素,无法又无天,又哪一根骨头属于佛门。呵呵呵,老夫纳闷了。”王石山帮忙撩了撩门窗,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和尚云游,差一点出国求真经,却半道而返,惦记旧友,王石山喜欢着呢。
心花怒放一词可以用。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佛说的。裴和尚有许多理念支撑他的无法无天。
田舍的夜,静的人毛发竖立。
和尚也吃不消那静,吞噬一切,又被一切吞噬。
半夜,裴和尚起床,院中徘徊望天。
“哦,我的天。”和尚惊慌失措。
“哦,我的天。”身后有一声音。
“哦,我的天。”和尚调转身,头皮发麻,显然被吓着了。
原来,昔日的刺史,大诗人王石山什么时候也到了庭院,抬头望天,惊呼一声。
裴相和尚健康的心脏被唬得怦怦怦直跳,像突然遇到爱情的小姑娘的心脏,跳得异常。
“好好的,你学我做甚?””裴和尚犯戒规,嗔道。
“好好的,你学我做甚?”王刺史板着脸回道。
“夫复如是。”
“夫子,酸到为僧了。”裴相拍着胸口道。
“第一次你学僧,第二次又是学僧,偶像也累的,知晓不?”裴相和尚叹了口气。
“哦,我的天呐!!”
这一次,两个老男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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