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
祁凌的语气不自觉柔缓下来,几乎是轻得怕惊扰了狄初。
两人在黑暗中站立良久,祁凌用掌心摩擦着狄初冰冷的脸颊。
过了会儿,狄初用同样冰凉的五指抓住祁凌的手腕,轻声问——
“祁凌,我今晚能不能待你这儿。”
这是狄初十七年来第一次求人,他本想独自一人蜷缩在某地,任意地活,任意地生,任意地死。山枯水冻,无比寂寥。
可现在祁凌在他身边,相当于提供了无数可能。
温暖的可能,不必独自面对的可能。
祁凌没说话,把狄初拉进房间里,反手关上门。
“我睡你沙发就行。”狄初说。
“别蠢了,沙发上全是东西。”祁凌从后面轻推他,“睡床吧,暂时将就下。”
狄初也没多余的反应:“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看你。”
半响,狄初钻进被子里,在里边躺下了。
祁凌房间的空调开得有些低,睡觉不盖凉被还挺冷的。
今晚两人都有些奇怪。
狄初都在自己床上躺好了,祁凌愣是没生出任何一点多余的想法。满脑子狄初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就连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的都不知道。
狄初没睡着,祁凌也没睡着。
两人就这么背对背躺着,后来祁凌实在忍不住:“那个……”
“我做噩梦了。”
狄初说。
这一下整得祁凌措手不及,张张嘴干瘪瘪地说:“什么样的?”
“很多血,很多人,有的记不清了,有的总是重复。”
“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
祁凌心里堵得慌,转过身来盯着狄初的脊背。黑暗中一切都影影绰绰,窗外传进来的灯光像薄雾似的缓缓摇荡着。
“初,咱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祁凌说,说得没底不抱希望。
狄初果然没应声,眼睛有些疼。
许久过去了,人们都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可现在狄初终于明白这些都是空谈,很多时候,往事会自行爬上来。按不住的。
“祁凌,”狄初背着他,说得很颤抖很轻微,“给我唱首歌吧。”
“想听什么?”
“随你。”
祁凌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将手攀上狄初的后颈,指尖穿过他的头发,轻轻摩擦着微冷的皮肤。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我为你梳妆/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这是狄初第一次清晰地听到祁凌唱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没有任何配乐,清清浅浅地吟唱,像是在念着最美的情诗。
这样的歌声荡在房间内,似乎谁人于碧波上驾一扁舟。风声温柔,一字一句在心上敲击。
“都怪这月色/撩人的疯狂”
“清风朗月,辄玄思度*?”狄初忍不住打断了祁凌的歌声。
“比这个深得多。”祁凌放在他后颈的手轻轻揉捏,“初初,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费洛蒙*。”
“你还懂这个?”
“操,我没那么无知。”
“嗯,你能个儿。”狄初轻笑,“继续唱吧。”
祁凌把被带偏的情绪找回来,继续轻声唱。
“都怪这guitar/弹得太凄凉/噢我要唱这歌/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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