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透身而出的那截剑身上滴落的殷红血珠。他回过神来,充上前将宋诗推倒在地,高高提起了拳头:“你做什么!”
宋诗接下他毫无章法的攻击,脸上亦是慌乱:“我不知道他没有武功!”
李逸芝扶着子衿在长椅上坐下。他胸口插着一把剑,满头冷汗,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在发抖。李逸芝连道糟糕,回头朝两个小的吩咐道:“乔桓,你去找你师父;宋诗,叫大夫去!”
乔桓和宋诗一前一后掠出了剑室。
“等等!”李逸芝将自己的折扇丢给宋诗,嘱咐道,“叫说是舅老爷说的。”他看宋诗一身风尘装扮,猜到他是跑云中阁当男宠来了,人家驻在阁中的名医哪里会卖他这个面子!
他们走了没多久,纪明尘便飞奔入院中。见到弟弟这幅模样,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轻声喊了句“阿檀”,从李逸芝手里接过了他。子衿浑身上下都是冷汗,指尖攀上他的衣襟,似是有话要说。纪明尘俯下身去,却听见他说了一个字:“疼。”
纪明尘哪里还忍得了,眼圈都红了,将他搂进怀中:“哥哥在这里,没事的,不要睡。”
不一会儿几个大夫带着药箱鱼贯而入,纪明尘擦干净了眼泪道:“在这里拔剑么?要摆成什么姿势?”大夫交代什么就是什么。李逸芝则把一旁的翁故凡弄醒,两个人一道去外头叫来成群的婢子,把拔剑需要的热水干布统统带到剑室,给几个大夫打下手。前前后后忙到天黑,纪明尘终于送几个大夫出来,口中称谢:“大恩大德,我纪某人记在心上。请与李先生去库房支取一点薄礼。”
纪明尘平日里待人大方,几个大夫也都识相,忙说不急,留下两个在剑室中陪夜,就怕那伤患有什么差池。他们也听说云中君有个男妾,十分宠爱,今日一见,果然是如珠如玉地捧在心上,自然小心诊治。
子衿要在剑室养伤,自有婢子去里头布置寝卧。纪明尘看他睡下了,踱到院子里,与人秋后算账。
“哪个捅的。”他拔出真煌,扫视眼前几人。
翁故凡、乔桓自不必说,他这两个徒弟见过子衿,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伤他。
他眼光掠到李逸芝,李逸芝很是无奈:“你听我说……”
纪明尘将剑扬起两寸,对准了他的咽喉,李逸芝登时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这时候,宋诗从他背后站出来,惨白着一张脸,却依旧挺着脊背道:“我刺的。”
纪明尘出手就朝他胸口刺去!
李逸芝这一回却不敢躲,将宋诗牢牢护在身后,纪明尘刺到他胸口,从容停驻:“我数到三。”
李逸芝连连跺脚:“这是宋诗!宋家小公子!高阳君的侄子!高阳君的哥哥早逝,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了!”
“我管他是谁!他伤了阿檀,我就要他的命!”纪明尘大声吼道。
他一整天除了最开始进到剑室中有所失态,之后就一直极其冷静地配合着大夫的诊治。方才送走大夫,甚至连礼金都想到了,李逸芝以为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然而此刻他站在庭院里,披头散发、双眼赤红,真煌剑上煞气汹涌,看上去不像个人,倒像个要吃人的恶鬼。
李逸芝真不知道今晚这事儿如何能善了。纪明尘手一抖,就要将他和宋诗串成一串了。索性回身一个耳光扇在宋诗脸上:“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还不跪下给云中君赔礼!”用眼神示意他服个软。
宋诗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是他骨头硬,素来敢作敢当,跪是不肯跪的,只昂首道:“你是我的男人,你却宠爱他,我本来就不服气!听乔桓吹嘘他武艺高强,就想和他比剑。谁知道他一点武功都没有,错手伤了他。你要怎么罚我都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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