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八点,窗外已被明晃晃的日光占领,显而易见,又是一个大晴天。陆离快速吃完张弛准备的爱心早餐,简单收拾一番,便迈步往车库走去,今日九点半,有约。金韦伯连续三天电话轰炸,邀约她参与新的创业项目,出任CEO,也是时候前去沟通了解一下了。
车刚拐出车库汇入早高峰车流,放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发出嘶哑的咆哮。她挪出一只手,拿起手机一看,是老爸陆长清,嘟哝道:“稀客。”见过往车辆越来越密集,她挂掉电话,回了一条微信:“爸,我在开车,一会儿回给你。”
可是紧接着,陆长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陆离一脚油门穿过黄灯,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爸,咋啦?我开车呢!一会儿回给你,就这样。。。”她正想挂电话,陆长清急切出声打断。
“陆离,不,不要挂!”
陆离听陆长清口气不太对,短短几个字,包含压抑、彷徨和绝望,仿若最后的诀别,立马问道:“爸,你怎么了?病了?”
“不。。。不是我。。。是你妈,”电话里,陆长清像用尽了所有力气,回答了一句,“你快来渝北区人民医院吧!你妈。。。你妈去了。。。”
“什么?!爸,我妈去哪儿了?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陆离想着是不是自己信号不好,听错了,反复确认。
“你妈。。。去世了!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打通。昨晚她睡觉时候说心口有点闷,结果今天早上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了。”陆长清一边说一边掐自己大腿,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已经分不清。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啊,哪怕是杨素的恶作剧也好呀,可是疼痛那么真实,现实那么残酷,“我背着你妈来了医院,医生说是突发心肌梗塞,已经没救了。。。”
“啊!!!”陆离发出一声尖叫,手机从手心滑落到脚底,一瞬间,眼泪就模糊了双眼,两只手颤抖得握不住方向盘。在十字路口红绿灯处,她用最后一丝理智刹住车,拉起手刹,捡起脚踏旁的手机,打开一看,早上7点左右,陆长清打了30多个电话。可因为静音,她都没听见。
“不会的。。。不会的。。。我妈怎么会去世呢?今天是几号?不会是愚人节吧。。。”陆离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惊天噩耗,可是却没有丝毫勇气回拨过去确认,因为太害怕听到那几个字了。怎么可能呢?昨晚杨素睡觉前还发微信语音叮嘱她注意身体、早点睡觉、多喝水什么的,而且她觉得杨素啰嗦,没有回复,故意忽略了。今天怎么人就不在了呢?!一定是杨素生气她不回信息,故意让陆长清来吓唬她的。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陆离开始打嗝,身体不由自主发抖,觉得前面的路已经看不清,世界就要崩塌了。
“哐哐哐。。。”窗外警察敲着车窗玻璃,不悦的大喊道:“请摇下车窗!这是早高峰交通要道,你停在这儿造成了堵塞。。。”
陆离下意识拿起包包,颤抖着打开车门,下了车,打着嗝,泪流满面地对交巡警说:“我。。。我。。。我刚才。。。我没有妈妈了!我。。。不能。。。你。。。开车。。。走。。。”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正常说话了,把车钥匙放在交警手里后,转身就往路边跑去。身后鸣笛声不断,每一声都如催命符,压碎着她的意念。
在医院最后面的白色矮房子里,陆离看到了杨素。杨素平躺在床上,身上覆着白色床单,面上盖着一张白色绸缎绣花手帕。这张手帕是杨素平时最喜欢带在身上的物件,陆离认得,因为这是自己工作第一年出差苏州时候买来送给杨素的,杨素一直很珍惜,舍不得用,所以现在看上去也还不算陈旧。
“啊,妈!妈妈!你醒一醒啊!”陆离腿一软,跪在了杨素跟前。这是30年来,她第一次给杨素下跪。从小到大,杨素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何况是下跪。她抖得越来越厉害,很想看看杨素,可是又没有勇气揭开那张手绢,只能在那捂着嘴压抑的掉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啦!你醒来。。。啊。。。醒来。。。”
陆长清和医院工作人员沟通完毕,走过来,看到陆离的崩溃模样,眼睛一下变得更加浑浊。他擦了擦眼镜,闭着眼,凄苦说道:“你还是看你妈一眼吧!我想她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你!”他轻轻揭去杨素面上的手绢,动作很慢很慢,时光仿佛穿梭了他们相识的33年。他还记得当年两人在学校门口站着拘谨的见了一面,就走到了今天。一晃眼,已是百年。
“啊!!!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陆离抬眼看到杨素失去生气的面孔,瞬间,泪如雨下,号啕大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呆呆的扑在杨素身上,大声哭喊:“妈,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不要再睡了!我是小离啊!。。。。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醒醒啊!妈,你睁开眼睛吧,我们不是说好还要一起去旅行吗?你还没有看见我结婚生子,你还要给我带孩子啊。。。你醒醒吧,我以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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