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兰初袖不依:“姨母也取笑我!”
双方几轮太极推下来,席面上莺声燕语,皇帝觑机告了个罪,退了场。
一派的歌舞升平。嘉敏的目光越过那些真真假假的笑容,飘了起来:她挡了贺兰初袖的路,她挡了贺兰初袖的青云路,她宁肯冒着开罪皇帝的风险拿起那支不合时宜的牡丹,也不肯它落在贺兰初袖的手里,贺兰初袖会怎么对付她呢?谁在乎!嘉敏忽然就笑了起来,举杯,一饮而尽:谁在乎!
一旦接受贺兰初袖并不是她前世以为的那个袖表姐,就再没什么值得挂念值得迟疑值得伤心难过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玉山倾倒。
“说了谁都不许进来!”皇帝几乎是在咆哮,然而门还是被推开了,一只竹丝白纹粉定盏脱手就飞了出去,砸在来人头上,一行血,沿着面颊汩汩地流了下来。瓷白的肤色,被衬得触目惊心。
原本就单薄的眉目,越发锐利,锐利得就像是刀刃,薄而脆。
“十七郎!”皇帝惊道,“怎么是你!”
十七郎笑道:“陛下不是吩咐过谁也不许进来么,小顺子在外头急得哭,我想着,陛下总不能打我,谁知道陛下还真打——”
他是在说笑,皇帝面上却一丝儿笑意都没有,怔怔看了他半晌,忽然低声道:“十七郎!”
“嗯?”
“朕这个皇帝,委实做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当初先帝以天下托付陛下的时候,想必料不到陛下会这么想。”十七郎淡淡地说。
“什么?!”皇帝又惊又怒。
十七郎提高了声音,以一种不卑不亢的语调重复:“当初先帝以天下托付陛下的时候,想必料不到陛下会这么想。”
“砰!”皇帝出拳,十七郎仰天倒下。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宋王府里,萧南的书房之内,来人取下帷帽,萧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谁!谁打的你?”
“自然是皇帝。”少年原本单薄锐利的眉目如今再看不到半点,乌黑肿胀的眼睑,纯然就是个猪头模样,那声音却是冷的。
萧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吩咐下人打了水来,亲自给少年擦了脸,又自多宝格里取出一只青玉八角盒,盒子一开,整个书房都弥漫着清淡的薄荷香,萧南指尖挑一点棕金色油膏,就往少年脸上敷:“好端端的,你惹他做什么。”
“我惹他!”少年“桀桀”地笑起来,猛地飞起一脚,萧南及时闪身,就听得“哐当”一声,水盆被踹倒,一盆水全撒在了地上,污水横流,混着血丝。少年冷冷地说:“我惹他!萧南我问你,你到底对元嘉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如今她是宁肯拼着爵位不要,也不肯嫁给你了!”
素来机敏的宋王萧南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呆呆重复问:“嘉敏?”
“元三娘?”
“元三娘。”十七郎用肯定的口吻回答他。
到底是萧南,迟滞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并不问“爵位”的缘由,只道:“我原本就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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