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天还没亮就醒了。
前几天一时冲动买下的戒指就放在桌上，程锦抱着枕头翻了个身，伸手打开床头灯。
眼睛从黑暗中突然接受光亮，一时有些酸涩，不自觉的就涌出眼泪。程锦眯着眼，又将被子蒙过头，等眼睛渐渐缓过来后才从被子里爬出来。
摸到手机，程锦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三十。窗外还挺黑，四周一点声响都没有。她顺手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一位记者全副武装，正在漠河测量当地的室外温度。
漠河是中国的寒极，尽管已经二月，漠河却仍然银装素裹一片冰封。
程锦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人面容憔悴，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程锦清洗完脸上的泡沫，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
她抹了把脸，手指压了压皮肤，从一边拿毛巾擦干水，又蹲下从柜子里拿出一张面膜敷上。
面膜贴在脸上，冰凉水润的触感。她去卧室里拿了手机，又把房间里的电视关上，打开了手机上的音乐播放器，换成随机模式。
二十分钟一晃而过。程锦去洗手间揭下面膜，又重新洗了把脸。
皮肤总算不那么难看。程锦抹上层保湿霜，桌上一堆瓶瓶罐罐，程锦站在镜子前发了会呆，最后决定不化妆了。
就这样吧。
早上八点，外面天光大亮。
程锦给宋之隽打了电话。
“喂？”那头听起来像是没睡醒。
“宋之隽……”程锦开了个话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卧室里的桌子上还放着她买回来的戒指，小小的一个盒子此时却无比扎人眼，程锦想挪开视线，最后也还是没有成功。
宋之隽再开口时已然清醒了。
“小锦，怎么了？”
程锦鼓气勇气，握着手机的手都几乎开始颤抖：“今天……你有时间吗？”
宋之隽顿了顿：“嗯。”
“那……出来一趟吧。”
这下宋之隽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晚上行吗？”
“行。”程锦慢慢吐出一口气，“晚上七点，中心广场的喷泉下见。”
“……好。”
程锦掐断电话。
这一整天程锦都在家里待着。她心里想着各种事，只觉得时间一会儿快的不像话，一会儿又慢的让人抓狂。
——她想到六岁时，宋之隽牵着她的手去幼儿园，两个人的妈妈走在后面聊天，他们就走在前面。春天的柳絮被风吹的团在一起，像是一堆一堆的棉花。她追着踩，扬起一地白色。
——她想到十岁时，宋之隽坐在自己身边认真听课的模样。小小的一个人，却坐的笔直端正，一脸严肃。一手压着课本，一手拿着铅笔，时不时在书上写下几个字，已经隐隐有了现在的影子。
——她想到十六岁时，宋之隽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白色的粉尘悠悠飘落，在黑板上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她想到十八岁时，宋之隽站在车站口替她拎着行李箱。他伸手揉着她的头发，动作轻缓而温柔。
——她想起二十三岁时，宋之隽从大洋彼岸发起的视频。那头的阳光温软，她趴在床上撑着头，而那边的摄像头方向调转，露出他弯着的唇角。
她想到了那么多那么多事情，全都和宋之隽有关。
二十多年的时光转瞬而过，走马灯般的在脑海中重演，最后的最后。
全都是宋之隽。
-
约定的时间是七点，程锦五点下楼，没有开车，戴上帽子手套慢慢悠悠的走过去。
中心广场离她家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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