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他按水里的时候,他一动也不动,我以为他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之后处理起来大约会很麻烦。其实这样做挺没意思的,真的挺没意思的,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
——“他竟然越长越像他了。”
——“不可以。”
——“今天是真的想让他死。”
——“不过是个婊子生的贱种。”
……
十七到十八岁。他一直记得的是十七岁时的那个吻,于黑暗里看不清的面目,看不清的神情,看不清的眉目。可是那样小心翼翼的一个吻。宋观从来没有吻过他,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时他亲吻了他,他以为这是两相情愿,只到头来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于是这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说陈先生看不透自己的心思,他又何尝看透过自己的心思。
他一直看别人都是分明,唯独看不透自己的,一味的回避,只告诉自己不可以想,不能想,不准想。曾经关于宋观的杀局总是一拖再拖,明明有好几次时机正好,为什么都没有结果?也许他该问自己一句,章有,这到底是时机真的未到,还是只是你不想让时机到?
那样的感情起于何时,变质于何时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当年第一场带着欲色的梦是关于那个人,醒来之后他几乎崩溃。他怎么会对那个人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梦里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春色,让人回想起来都是面红耳赤,那时他因此笃定,或者只是他想让自己笃定,他绝不是喜欢宋观——如果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有如此亵渎。
大约是因为早年的记忆,于是和“欲”字沾边的东西总让他隐隐反胃,他所期冀的感情应该干净的像张白纸。所以绝不是喜欢宋观。陈先生的出现,给了一个可以杀死宋观的契机,可这份心思到底背离初衷几分,又藏着多少分逃避——如果宋观死了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不用想了?因为那个人本身都不在了,那么一切也都随之烟消云散,爱恨成空,皆归尘土。
他是恨他的,是恨他的,他一直对自己这样说,可所有的心理建设,所有的心理暗示,最终抵不过一个唇齿相依。他有时候想,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十七岁时的那一个吻可以让他放弃过往他曾经觉得不可原谅的一切,甚至于看完那本日记本之后,他都想要装作什么发生。
但如果真的可以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如果可以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可到底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一定是中了邪。那时看完整本日记的他竟然可以这样对自己说,这些记载的文字都只是过去。斜切进窗口的光影里,能这样清楚地看清空中尘埃浮动的模样,他坐在储物间,在昏黄的光线里他对自己说,他不求往昔,他只要现在就好。声音很低,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说,我不要过往,我只要现在,我只要将来就好。
低微至此,卑微至尘埃里。他攥着这个念头,如同一个将将溺死之人攀着了一段浮木。十八岁生日那年,他于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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