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宵良闻言大惊,面如死灰。
此刻,他终于确认冷年年的生父是谁,内心却是一片荒芜的钝痛。
……
顾宵良失神地搀扶着李环回到冷院,尽管已竭力克制,难堪仍然在他脸上清晰可辨。年年也发觉到这一点,但是李环的出现,让她激动地忘记了周遭。
“奶奶,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外公他……他……”年年牵住李环的手片刻不离,委屈极了,一时又想起申雨,哭哭啼啼地问:“哥哥呢,他的伤风好点了吗……”
李环很是纠结到底该不该答应顾宵良的请求,但年年的纯真与无助让她最终决定选择沉默,她最后一次轻轻抚摸着年年的短发:“你外公的事,我们都知道,我们都非常难受。等小雨的病养好了,奶奶就带他去京华市找你,好不好?”
年年乖觉地点点头。所以她不会知道,当申雨固执地忍受着断指的疼痛,沉默地应付父母的责骂,从奶奶口中得知年年已经去了京华市以后,京华便成为了这个少年心中,最想要踏在脚下的城市。
只是连申雨自己都不会知道,他离开夏庄,走入京华,会用掉自己整整十年的光阴。
……
葬礼接下来的流程紧凑、严谨。
在李环和王树才两位长者的安排和主持下,顾宵良作为孝子,也换上了孝衣。他牵着年年的手,跪在冷嵘的灵堂前,逐伦向拜祭的各类亲友叩首回礼,待这正式的大祭祀完毕,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半。
骨灰入,棺盖落,殡始出。
夏庄有这样的风俗,未成年的小姑娘去不得埋人现场,否则会被坟堆里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因此,送葬队伍走到一半,李环就要将年年往回劝。顾宵良一句“凡事听老人家的”,就把女孩丢给了留守大本营的闵斯澈照顾。
年年远远看着顾宵良扛着招魂幡走在最前。初见时干净优雅的脸已经沾染了细灰,锃亮昂贵的皮鞋也被绣花针扎破,简单地缝上了一圈白色的粗布。但这些不协调的细节,却让年年没来由地心安。
叔叔,谢谢你,和我沾染了同一种尘埃。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又不是不回来。”闵斯澈扯起年年的白色衣袖一角,急急地在脸上擦拭,“这里风沙简直有石头那么大,我整个一星期的SK补水算是白敷了。”
“闵叔叔,我先带你回家洗把脸吧。”年年并不懂什么是SK补水,对闵斯澈的夸张却已经习以为常。
回到冷家,原本热闹的院落已经人去楼空。年年将暖瓶中的热水倒进瓷盆里,再一舀舀地添加冷水,熟练地为闵斯澈调出最舒适的温度。
双手被温热的清水包围,黑色的沙土迅速掉落,晕染开来,闵斯澈的心也跟着融化,他看着慢慢变得混浊的水,突然说:“年年,人有时候会为了自己的洁净,而去弄脏其他东西其他人。但是你要明白,能弄脏人心的东西,只有这个人自己。”
闵斯澈擦干手上的水渍。看着浮游的沙土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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