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碰那枚项链,怕真的动了,这小子使犟,又似乎是最后一点警醒的天性在告诫,要是碰了这项链,他大约敢用命和他们拼。
“妈的。”另一个的说话声抖了,“这身材……”哗啦一下,胡乱就把自己的皮带扣解开。
也是在过道上,光像被什么挡了似的,暗了暗。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半老的嗓子,慢吞吞的,很煞风景的,立在了那里。
作恶的手短暂的停了,他们双双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堵在道口上张望的佝偻身影,那把影子长长的坠到地上,扎入他们躲藏的僻静深处,瞬间把一切见不得光的事儿都挑明。
“靠!”一个推另一个,“还愣着干嘛!”
另一个往一个脸上木愣愣看了几秒,懂了,裤子都不提,就往老头身上扑,山一样壮的身形,压路机一般碾过去。
宁奕脸对墙,看不到后头的事,却认得他的声音,是早前在甲板上遇到的那个人。
来不及叫人跑,也兴许他迟暮的腿脚,根本迈不动,两声淡淡的咳嗽后,人体闷重的倒地。
唔囔声很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而疼到发不出声。
另一个蜷缩了双腿,两手死死护着裆,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扭得像条垂死的蚯蚓。
老头很阴损,是打架中最被人瞧不上道的招术,直取下三路,攻人子孙根。
“冚家铲!【粤语:死全家】”顶在宁奕身上的分量,愤怒地挪开。
一个怎么都没搞明白,另一个堪比巨石的块头,怎么就不堪一击地匍匐在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脚下。
顾不及搞清楚这个问题,眼下,他只想弄死那个老头。可有人出手比他更快,脱手的功夫,宁奕的腿脚带了风,也追上他。明明没有商量过,老头心有灵犀的让开了,背上狠狠挨了一脚的人,撅高了屁股,倒栽葱地摔在苋红色地毯上,不做声了。
“走啊!”宁奕丢下束手的黑马甲,拉起老头的手。
可对方挣脱了:“等一下!”那人不顾宁奕的拉扯,跑回去,跑到另一个的身边,弯腰不知捡了个什么,塞到口袋里。
“快点啊!别磨蹭了!”宁奕急了,朝他吼。
苋红在脚下延伸,一条窄小的长廊上,他们在奔跑。
手热得发烫,黏糊糊出汗,却放不开的攥在一起,壁灯的光也似火,一盏盏间隔的亮,像火炬,而他们是一对在密林中逃匿的同伴,躲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危险,但又并不怎么害怕的,撒野狂奔。
甲板外的天完全黑了,和都市里不同,海上的夜是浓烈的黑色,打翻砚台的墨一样深,他们在一个甲板的救生艇前停下,老头掀开油布,拽着宁奕翻进去。
篷子里比外头更黑,黑得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两道呼吸,一深一浅在耳边绕,他们连体婴似的拉了一路的手滞了滞,悄悄的松开。
宁奕轻轻地往收拢的船头缩,还把宽敞的船尾让给别人:“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种……挺丑陋的事,叫他看去了,他会是什么感觉,还像早晨那样,觉得遇见自己是件好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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