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清泓脑子里不由浮现了他每年过年时的场景。
杨家虽然是以杨书记为主,他父亲基本是个不管事的,但他父亲毕竟不是入赘,过年依然是杨书记去徐家。
徐家老家也是在南方的一个小农村,杨书记当年下放到地方当知青时认识的徐父,后来一起上的大学。
可是在徐家,杨书记和徐清泓就像是完完全全被供起来的局外人,包括徐父也都被排斥在外。
他们通常从除夕夜待到年初二,然后回到杨家陪杨老爷子和杨老太太过年。在送他们走的同时,徐家一群人都像松了口气似的。
他们得罪不起杨家,和他们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硬生生被凑到一块,两边都难受。
他说:“去你家吧,以后过年都去你家,你若想去我家就在我家过年。”顿了顿,“不过我父亲长期不在家,有时候过年都无法回来。”
这几年杨书记都回杨家陪杨老爷子和杨老太太过年,他毕竟姓徐不姓杨,可他也不想回徐家。
那也不是他的家。
对于家这个词,他幼时时常会疑惑,算算,他有好几个家,京城父母的家,常年没人住,偶尔父亲回来也是母亲在哪儿他就去哪儿,他父亲特别随遇而安又心无杂念,他母亲在哪儿,哪儿就是他父亲的家;杨家……认真算不是他的家,徐家……就更不是他的家了,他在那里从没有感受过归属感。
反倒在李拾光身上,他有了和他父亲相同的感受,就是她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想到此,他不由失笑,小时候他总觉得,他的母亲更像一个父亲的角色,而父亲更像是哥哥的角色。
他就告诉自己,等以后他有孩子了,一定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他会给他孩子最好的父爱,最温馨最温暖的家。
如今他却在对家的理解上,和父亲一样。
他抱着她,下巴蹭蹭她的头发,心中无比的满足。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安逸和没有波澜的平静,让李拾光心中对于婚姻的恐惧逐渐在消失,哪怕她知道徐清泓一直在试探,她也没有底线的纵容,好似……没那么害怕了。
如果生活一直是这样平静宁和的,只会让人想沉溺,而不是逃避。
前世她想逃避的是怎样的生活呢?总是不知丈夫身在何处,公公婆婆三句话就开始和她念叨孩子,大姑姐家孩子的吵闹和大姑姐的冷嘲热讽。
在那样的环境里,人不抑郁就已经是心大,更别说感到愉悦。
过去她从不知道,‘家’可以是那样压抑又令人崩溃的存在。
徐清泓带她回了他在京城的家,不是杨家,而是徐父当初分的房子,在航空研究院总部居民大院二号院,一整排全部是红砖青瓦的平房,房屋比较陈旧,多是四十年代至六十年代建造的,因是新年刚过不久,元宵节到来,每栋的单元门那里还挂着两个圆圆的大红灯笼,路旁边是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树叶早已落的干净,地上还有些没有化完的积雪。
徐清泓带她进去,黑漆漆的。
他将锁打开,转头和她说:“过年的时候我和我妈刚过来打扫过。”
他打开灯,家里打扫的很干净,沙发、电视、冰箱上头盖着隔尘被单,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住过了。
徐清泓过去将沙发上的隔尘被单掀开,几天没来,上面又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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