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脱了裘服,去太液池边走走瞧瞧,那里栽了许多树,杏花开得云朵一般。”
陈望之稍稍提起兴致,“杏花?”
“还有梨花、桃花,各种各样的花呢,奴婢也说不完。”两人正说着,宇文彻含笑的声音扬起,“哟,你们眉飞色舞,讲什么呢?”
“琦儿姐姐说,太液池边花开了,景色最美。”陈望之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站起,“阿彻衣服湿了。”
宇文彻一边肩膀淋湿了巴掌大的一片水痕,“急着回来。程清他们跟不上我,我就自己打伞。一不小心就弄湿了。”脱了外袍,立时几名宫女上前伺候更衣。“你坐下,今早还说骨头酸痛,章先生来瞧过了?”
董琦儿道,“晌午章先生便来了。说是没大事,就以前的小毛病,药也不用吃,注意保暖,过于背阴潮湿的地方就不要去了。”
宇文彻换了衣服,笑盈盈地坐到陈望之身旁,握住他的手,“刚才想我了?”
陈望之点点头,“我想阿彻了。”
宇文彻心下甚是熨帖,喝了几口热茶,陈望之道,“大谢和小谢的婚仪,热闹么?”
“热闹,虽然下着雨,街上满满当当,人头攒动,老百姓都出来瞧他俩娶媳妇。”宇文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大谢有些害羞,小谢么,害羞也要强装不害羞。朕……我看着他们兄弟俩,肚子里觉得有趣,但脸上还不能露出分毫。喝了酒,然后拜天地,入洞房——瞧我做什么?”陈望之目光晶莹闪烁,宇文彻摸了摸他白皙的脸颊,“月奴想喝酒了?”
陈望之嗫喏,“我想……我想问问,公主漂亮么?”
“新娘要以头冠挡脸,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乱瞧。”宇文彻缓缓解释,“其实,据说吴地有‘哭嫁’的习俗,就是出嫁时新娘要哀哀哭泣,不愿离开娘家。但小谢的妻子是我宇文部的女儿,性子刚强,她又是自己看中了小谢,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能哭得出来?至于大谢的妻子,”他沉吟一瞬,“她也没有哭。”
陈望之了然地轻轻拍了拍手,“大谢的妻子,必然也是很满意这桩婚事了。”
宇文彻道,“应该是。”
自从开春,绵绵阴雨几乎从未止歇。涞水、渭水泛滥决堤,冲垮农田数千亩,万余流民失所。宇文彻一面命人赈济灾民,一面发旨令各地检修堤坝,一时收到成百上报,皆言河堤年久失修。检视国库,勉强得以应付赈灾。陈玄留下的烂摊子千疮百孔,宇文彻戎马倥偬,于治理国家也毫无经验。好在有沈长平等前齐的官员帮助,方有了起色。近两三个月来,他几乎夜夜失眠,辗转反侧。陈望之知道他的辛苦,表现的格外温顺,有时宇文彻批复完奏折已是子时,到万寿宫一瞧,陈望之仍苦苦撑着睡意等待,让他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阿彻今日这样开心,我也开心。”陈望之摸了摸胸口的金蝉,“阿彻是好人,老天和佛祖都会保佑阿彻。”
宇文彻苦笑道,“我只求风调雨顺。”
陈望之靠上他胸口,轻声道,“天上的神佛会听到你的祈祷。”
宇文彻侧过脸亲亲陈望之蓬松的鬓发,“谢月奴吉言。”
也许正如陈望之所说,天上的神佛听到了宇文彻的诚心乞求,第二日午间,密布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金色的春阳给湿润的树梢镶嵌了道道光圈。到傍晚,淫雨终于有了收敛的势头。“雨停了!”宇文彻冲进万寿宫,将陈望之一把抱起,“月奴真是朕的宝贝!”
陈望之手里握着毛笔,茫然片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就说,神佛会保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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