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卷进入仕途]
第215节初显身手02
“同志们,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认识了这么多新的同事,今后我们将在一起,并肩作战,要做的工作千头万绪,秀青深感肩上的担子重,责任大,不过,有我们在座的同志们的共同努力,秀青有信心做好这个工作,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信心和秀青一起,把平安镇的工作做好?”杜秀青目光灼灼地看着大家。
“有!”马明桥第一个高声喊道。
“有!有!……”大家也都表决心似的说道。
“好,谢谢大家!秀青非常感谢各位!按理,在这么高兴的好日子里,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中午这个酒我们应该一醉方休,对吧?”杜秀青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对啊,对啊,一醉方休……”几个年轻一些的干部笑着说。
“不过,来日方长,我们今后天天在一起,有的是一醉方休的机会。”杜秀青说,“今天中午,我们就以这杯酒开始,也以这杯酒结束,下面我们吃饭,因为下午我们还要开会。各位,今天秀青不能陪大家尽兴,下次我们找个机会,再好好畅饮,好不好?”
大家虽然有些扫兴,可是听杜秀青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意思再过来敬酒,而是拿起碗,开始吃饭。
这个开局的第一顿酒宴,就这样被杜秀青四两拨千斤般地给拨走了。
但是杜秀青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接踵而至,她在心里给自己立下规矩,一定不和这些人多喝酒,点到为止,决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酒量,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坊间都说男人喝酒误事,其实女人要是喝了酒,那就更得误事,不仅会误了工作,有时更会误了自己。
中午稍事休息,下午上班,杜秀青来到二楼最左边的会议室,准备开会。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办公室居然只有马明桥一个人到了,其他人根本难觅踪影。
呵呵,原来这里的工作就是这样的一个作风。
杜秀青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工作开展的难度。第一个会议,就出现了这样疲软的现象。
不过,她并不着急,而是看了看马明桥。
马明桥立刻说道:“我通知了他们两点半到,一会儿就都会来的。”
杜秀青笑了笑,并不言语,她在最前面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后面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是二点三十五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常务副镇长毛利贵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杜秀青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有那么片刻的惊奇,不过他发现这里只有马明桥之后,很快就淡定地坐了下去。
两点四十五分,大家才陆陆续续到齐。
等到9个党政班子成员的人都到齐了,杜秀青喝了一口水,开始讲话了。
她先抬起头看了看后面的时钟,然后朝马明桥问道:“马镇长,你通知大家几点开会?”
“两点半。”马明桥回答道。
“现在已经两点四十六分了。”杜秀青眼睛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然后语气淡然地说,“现在我们开会。”
没有批评,没有任何的责备,就这么一句话,已经令其他的几位班子成员,面子上极其尴尬。
以前他们开会都是这样的,通知八点到,能在八点十五分到齐,那就算是相当不错了,一般来说都是要拖到八点半才能到齐的。今天他们按照老习惯,还算是挺准时地赶到,没想到这位刚来的年轻的杜书记,这么不冷不热不阴不阳地批评他们。操!真是拿着鸡毛当利剑啊,不就是和他妈的活土匪有一腿么?牛什么?老头子要是哪天下去了,看你这个b还牛不牛!
毛利贵心里哼哼地腻歪着,看杜秀青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不过也就持续了那么几秒钟吧,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心里的怒气,微笑着平和地看着面前的新书记。
杜秀青捕捉到了一些人脸上的变化,尤其是常务副镇长毛利贵和办公室主任俞敏河,他们脸上的表情有那么几秒钟,极其不自然。好像是被人活活扇了一耳光似的。
不过,此刻的杜秀青倒是不把这些人的不满放在心上,因为这是原则问题,这是工作作风问题,第一次开会,就这么拖沓疲软,不扭转这样的工作作风,以后的工作要想做到位,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同志们,近段时间,平安镇遭遇了一些困难,阻碍了我们日常工作的正常运行。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亲身经历了这个过程,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给我们镇政府工作带来的极大影响,甚至是对我们镇政府工作人员的情绪和工作态度,都产生了极其不好的影响。秀青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平安镇,是县委对秀青的信任,同时,也是秀青对自身的一种挑战。秀青没有干过乡镇工作,从这里起步,需要在座的各位的鼎力支持。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镇党政班子会议,我希望大家就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开展工作,谈谈自己的想法看法,请大家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到当今天是个讨论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吧?”
杜秀青说完,目光里写满笑意,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那么几秒。最后,她把目光定格在马明桥的脸上。
马明桥的目光和她对视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杜秀青的意思。马上接过话,开始畅谈起来。
他说:“杜书记的到来一定是我们平安镇人民的福气,是我们在座的各位的福气。刚刚杜书记已经把今天这个会议的调子定了,就是个讨论会,畅谈会,对于我们今后的工作该如何开展,我想我们每位同志心里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下面,我就先来谈谈我的一些想法,仅供杜书记参考,有说得不到位不对的地方,还请杜书记批评指正。”
真是老油条,讲话一套一套的。杜秀青心里想,脸上却始终都是微笑地看着他。
“平安镇的历史上还真是个平安幸福的好地方。”马明桥说,“自从消灭血吸虫病以来,平安镇的水利设施在全县是最好的。平安镇历史上有几位非常好的书记,依然健在的也有两位,一位是艾建明,他是八十年代末担任平安乡的书记,口碑非常好,大冬天的时候,冬修水利,他带头赤着脚下地,和农民一起在大堤上挑土方,无论走到哪里,群众都说他好。只要艾书记说一句话,那就是一呼百应!另一位是熊生君,他是艾书记培养起来的,接过艾书记手上的接力棒,他和艾书记一样,也是坚持革命本色,走到哪里都和群众打成一片,对群众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另外一位虽然没有当过乡党委书记,只是当过乡办公室主任,不过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干部,他是平安镇刘湾村刘春彪主任。直到现在,这些老干部上街被老百姓看到,都还是一大片人围着他,喊着他,这样的老书记老同志就是我们平安镇的财富。平安镇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说到底,就是干群关系的恶化,老百姓不相信我们政府了,我们下去不是受到欢迎,而是遭到围堵甚至驱赶。这是我们没有做好工作的最大原因。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去改善干群关系,如何让老百姓相信我们。不过,如今老百姓对我们乡镇干部的成见太深,要想很快改变,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有个建议,是不是可以请这几位老书记老同志出山,让他们帮我们做做群众的工作,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杜秀青一直看着马明桥,时不时还和他的眼神进行交流。
马明桥说的这些话,倒是给了杜秀青启事:可以请这几位老同志出山,为自己去打前站啊,不管效果如何,这倒是可以一试的好主意!
杜秀青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对着马明桥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明桥看着杜秀青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建议得到了肯定,一脸的阳光灿烂啊!
常务副镇长毛利贵在听着马明桥的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是在冷笑:哼,好你个马骗子,有这个本事请老头子出山,前任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放个屁啊,留到现在给这个小女人献媚,真他妈是个小人!
马明桥说完了,杜秀青没有吭气,而是拿眼光看着看着毛利贵。
毛利贵和杜秀青的目光闪碰了一下,立马移开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马镇长的建议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现在不是革命年代,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已经跨入了二十一世界,老百姓的思想已经变得和往年完全不同了。那时候的老百姓多单纯啊,政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得难听点,就是政府放个屁,飘到老百姓那儿那都是香的。所以,那时候的干部好当,国家的政策好落实,各项工作好开展。可是看看现在,政府说十句话,老百姓能信一句都不错了,他们只认钱,只要不收他们的钱,不抓他们的计划生育,不罚他们的款,鸟事都没有。又要收钱,又要罚款,那就是势不两立,兵刃相见。我们也不愿意去收钱,不愿意去罚款,对吧,可是不收钱,不罚款,我们的工资怎么办?我们大家伙儿吃什么?连吃都没有,还谈什么工作?按我来看,对这些个不听话的刁民,就是要狠,要杀一儆百。藕西村这个事情,吴永进那几个人被抓进去后,村里不是太平很多吗?后来不知怎么地又给放了出来,这可好,这些个刁民又认为我们政府懦弱好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又开始上窜下跳起来了,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这些人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呢!”
毛利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根本不看杜秀青,而是时不时地和办公室主任俞敏河对视一下,交换眼神。俞敏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那眼神和毛利贵却是一样的。
杜秀青边听毛利贵讲话,边注视着他的表情。
这张脸应该就是典型的基层土匪的嘴脸。
长长的面庞,宽大的嘴巴,鼻子有些扁塌,眼睛看似较大,却是白眼珠多,黑眼珠少,头上稀稀疏疏的毛发,显示这个男人已经是日落夕山的年纪。那张大嘴在讲话的时候,嘴唇总是会扭来扭去的,犹如一个老饕餮似的,让人恶心。
基层的工作做不好,就是因为有毛利贵这样思想的干部在瞎搅和,把原本好好的干群关系,搞成现在这样水火不容。毛利贵这样的思想不变,势必要影响整个工作的大局。
杜秀青看着他,表情变得有些冷峻。毛利贵说完,她依旧没有讲话,只是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毛利贵还以为杜秀青也在采纳他的建议,心里不仅未感到自己的话有丝毫不妥,反而觉得有些沾沾自喜。
杜秀青在本子上写完了,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坐在毛利贵身边的副镇长邱阳才。
邱阳才似乎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他挪动了一下屁股,把身子往前坐了坐,然后开始翻自己的笔记本,翻了几页,他合上本子,说:“镇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财政紧缺,这没有钱哪,日子就难过,大家工作也没有热情。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到其他的村委会,把今年的农业税和乡提留收上来,不然的话,大家就真的要饿肚子了。当然,这个时候下去收钱,一定会遇到不少阻碍,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和村民直接接触,让村委会的干部去收,需要什么支援的措施,我们镇里来负责协调,对于个别实在困难或是老钉子户,就先不去动他,绝大部分农户还是不敢和我们对抗的,还是会交钱的。”
呵呵呵,最典型的无脑型干部。杜秀青在心里笑道。
这个时候要是还能下去收到钱,那就真是能耐了!老百姓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有样看样,没样看世上。藕西那么大一个村,目前没有收到一户的农业税上来,其他村的农户还能交钱吗?农民再愚蠢,也不会如此好骗吧?
邱阳才的话,无异于就放了一个不响不臭的屁。
接下来,其他几个副镇长、宣传员和组织员还有办公室主任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宣传员徐文娟的话倒是引起了杜秀青的兴趣,这个三十出头的女干部,和杜秀青一样,似乎对农民充满了感情。
她说:“我和马镇长一样的感觉,杜书记的到来,一定是我们平安镇人民的福气,也是我们现在这个班子的福气。这不是我拍杜书记的马屁,而是今天我看到杜书记的第一感觉。平安镇在这样特殊的一个时期,只有完全转变我们以往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真正把老百姓的冷暖放在心上,做到和老百姓心连心,才能真正得到老百姓的支持,才能扭转我们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其实,说到底,政府的职能是为老百姓服务,可是平心而论,我们现在为老百姓做了什么?我们给老百姓的印象就是会打、砸、抢,会和民争利,老百姓来政府办任何事情,都要交钱。似乎我们已经成了老百姓们利益的最大盘剥者。老百姓辛苦种了粮食,要低价卖给国家粮站,供养我们,种了几亩薄田,要交繁重的农业税和乡提留,这些是我们工资的来源。他们一年到头,在地里辛苦刨食,最后剩下什么?除了粮仓里仅有的那点口粮,几乎一无所有。老百姓如果长期处于这样一种被盘剥被压迫的状态,不爆发那是不可能的。藕西村事件,就是老百姓忍无可忍之后爆发的结果。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现在老百姓就是,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死亡。这两种结局,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覆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和老百姓一起,休戚与共,同呼吸共命运,我们的政府才能良性的可持续运作下去。”
徐文娟的话一讲完,杜秀青心中几乎是大喜过望!
她没有想到,这个遭遇了劫难的镇政府里面,还有如此有思想有见地有良知有性情的镇干部。在徐文娟的身上,杜秀青似乎看到了希望。这个目前唯一和她一样性别的班子成员,应该可以成为她今后最得力的助手。
所有的人都已经发过言了,杜秀青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已经记满了整整三张纸。每个人所讲的观点,她都记录在案。
最后,她说:“今天下午这个讨论会议开得非常好!秀青很高兴听到大家的想法。大家的建议,给了秀青很多启示。平安镇的工作确实面临很多困难,刚才我们都讲到了,比如干群关系的问题,财政紧张的问题,人心比较涣散的问题,这些都是阻碍我们工作有力开展的最大绊脚石。不解决这些问题,工作要顺利进行,那只能是一句空话。所以,我们在座的各位,肩上的担子都很重,压力都很大。不过,我们也应该从这样的局面中看到机会,文娟说得对,老百姓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死亡,现在藕西村的爆发,其实从另一个层面上来看,也是一件好事,它让我们能够认真反思我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及时扭转和调整我们工作的方向。我想,改善干群关系,我们就拿藕西村做试点,从这里开始,真正实行村民自治,让老百姓选出自己信得过的当家人,这件事情,是目前我们要全力铺开务必做好的第一件事。”
杜秀青说完,站起来宣布散会。
大家于是陆续离去。
杜秀青笑着朝正要往外走的徐文娟走去。徐文娟看到杜秀青朝自己走过来,停下了脚步,也微笑着看着她。
“文娟,你讲得非常好!”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说,“如果大家都是你这样的思想,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很好开展了。”
“杜书记,文娟的话也是有感而发,在平安镇经历这么多事情,说实话,我自己都感觉到现在镇里的一些做法,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老百姓的感情。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父母也还在农村,对他们的心情是深有体会的。”徐文娟握着杜秀青的手说,“杜书记来了,我看到了希望,真的。所以今天我才敢讲这些话。”
没想到徐文娟和自己的出身是一样的。杜秀青想,不过这里的乡镇干部,绝大部分来自农村,很多人的父母也依然还在地里刨食,可是这些人走进了乡镇这个大染缸后,就完全忘却了自己的根本,不但不体谅农民,反而变本加厉地去盘剥他们。所以,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人依然有悲悯的情怀,有土地的情结,有一颗与百姓相连的心。
“文娟,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很感动,现在我们很多干部缺的就是这样一颗为民着想的心。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接下来秀青要开展一系列的工作和改革,相信文娟你一定会支持秀青的。”杜秀青依旧握着徐文娟的手说。
“杜书记请放心,文娟一定全力支持杜书记的工作。文娟相信,在杜书记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走出困境。”徐文娟信心满满地说。
“谢谢你对秀青的信任,谢谢!”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用力的向她传递了自己的信心和力量。
杜秀青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倒了一点水喝。
想着刚才邱阳才说现在镇里最大的困难就是财政紧缺,她得了解一下,目前究竟紧缺到什么程度,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马明桥办公室的内线,说:“马镇长,你把镇里现在的财政明细表整理一下,一会儿拿过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马明桥听到杜秀青这么快就要看财务表,心里不免又是一个咯噔。现在镇里的财务是负债累累,这样的一个烂摊子,真不知这个女人要如何来收拾。
马明桥立马通知财政所的所长于旭林,把最近几个月的收支表好好理顺一下,立马拿到他的办公室去。
于旭林很快就拿着几个文件袋来到了马明桥的办公室,马明桥打开这些报表,细细看了一下,表情很严峻,他看了看于旭林,说:“先放我这儿吧,待会儿我要拿给杜书记看。”
“好!那我先回去了。”于旭林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马明桥拿着这些报表,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杜秀青的房间里。
看着这些报表,杜秀青心里不禁阵阵发冷!
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啊!
平安镇基本是在负债运行,可是每个月镇里的招待费却是相当的惊人!
计生办上个月的招待费就是三万多块,全部是毛利贵签的单;办公室的招待费就更离谱,一个月是六万多块,基本上是俞敏河的证明,马明桥的签字;还有汽车的消费,两辆车,一个月的汽油费和维护费高达两万多块……
这样粗略的一算,不计全部干部职工的工资,光是这样的招待费和汽车使用费,一个月就高达十二万多,这样下去,怎么能够维持得了?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财政紧张,发不出工资,背后却是如此的铺张浪费,似乎发工资这事儿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呵呵,这样的一个团队,杜秀青还真是没有预料到啊!
以前她曾经听说过,乡镇的干部虽然工资少,可人家基本不靠这些工资,靠的是什么?此时看到这些表格,杜秀青才算真正明白了,原来堤内损失堤外补啊!可是能从这个堤外捞到好处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啊,绝大部分的干部职工,还是无法从中受益的。那就是说,这些人是损害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而来填肥自己?普通干部职工连工资都领不到,个别领导却是如此大吃大喝大肆挥霍,难怪普通干部会有情绪,没有工作的热情。
杜秀青把这些表格反复翻看了几遍,想了想,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马明桥,说:“马镇长,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统一思想,以后镇里所有的开支,必须做到一支笔负责,你是镇长,这个一支笔你要把握好。除了你之外,任何人没有签字报单的权力。非常时期,一定要有非常的举措,我们要开源节流。现在开源是比较困难,所以只能把节流这个工作做好,能省的就省,能不花的就不花。我看我们的招待费是相当惊人的,这样吃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不仅是工资发不下去,可能连我们仅有的这个镇办公大楼都得变卖了才能还债啊!所以,管住一张嘴,全靠你这一支笔。还有我们的汽车消耗,一个月两万多,我看今后我们控制车子的使用率,尽量少用,除非去县城,去开会,其他时间,我们可以改用其他方式出行。能把这几项费用控制住,保证我们全镇干部职工的工资能按时发放,就是我们要把握好的第一个财政关口。”
马明桥坐在椅子上,始终抿着嘴,一言不发。
杜秀青说的这些话,他也想到了。这样的财政状况,别无他法,只能控制开支。
现在她说要让自己一支笔来控制这些开支,到时候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冤大头,好处没有,肯定要惹来一身的骚。不说别人,光是毛利贵这关,估计就要跳脚骂娘。
杜秀青刚来,可能不太了解毛利贵。可是马明桥太了解毛利贵了。
这个人在乡镇干了一辈子,如今五十多岁,熬到了一个常务副镇长的位置,这次是和马明桥竞争镇长这个位置的,毛利贵没有想到最后被马明桥给上去了,心里相当的不服气。毛利贵认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比马明桥要强,凭什么马明桥能提拔,他却不能?今天吴南成书记在宣布马明桥任镇长的时候,毛利贵的鼻子里就气得哼哼地呼呼出气,下午在党政班子会上的那番话,也表明了毛利贵心中的极其不满。
毛利贵一直就是平安镇的土霸王,他自认为自己资格老,在平安镇根基稳,每一任书记镇长对他都是让三分。现在,他不但没有提到镇长,还要断了他的财路,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一定会把毛利贵彻底激怒,按毛利贵的这个性格,马明桥可以想象得出,毛利贵被剥夺了签字报单权力之后的爆发状。
“杜书记,你这个思路明桥是赞成的,也无条件支持。这一支笔控制财政开支,说起来容易,可一旦执行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马明桥有些为难地说。
“马镇长,你担心什么?”杜秀青笑着问道。
“这些报表杜书记也都看了,计生办那边的收支一直都是毛利贵一支笔,其他人没有干涉过,这样突然间做出调整,估计个别人很难接受。”马明桥有些吞吐地说。
“呵呵呵,马镇长,你多虑了!开头或许会有些不习惯,慢慢也就习惯了,习惯都是养成的。再说,我们这样做,是从全镇干部的利益出发,是为了镇里的良性运转而必须采取的措施。你不要有思想顾虑,这个事情,我们一定要统一思想,明天找时间开个党委会议,把这个决议在会上讨论一下。”杜秀青说。
“好!明桥支持杜书记的决定。”马明桥说。
“马镇长,虽然我们是第一次共事,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你大胆去干,你办事,我放心!”杜秀青握着马明桥的手说。
“谢谢杜书记信任,明桥一定不负杜书记期望!”马明桥感觉到了杜秀青传递给他的力量和信心。
马明桥看了看时间,说:“到了晚饭时间,晚上我们就放在镇里的食堂里吃,家常便饭。”
“好,秀青就喜欢家常便饭。”杜秀青笑着说,“我要自己带饭盒吗?”
“不用,食堂里有碗筷。”马明桥说。
“好,我们一起下去。”杜秀青起身,和马明桥一起往食堂走去。
穿过这个低矮的后门,杜秀青又是不自觉地低了一下头。
每次从这里经过,杜秀青心里都感觉怪怪的。好像总是在走后门,很见不得人一样。
食堂在镇办公大楼的左边,是一排低矮的平房。
杜秀青下来的时候,看到其他的干部职工们,都已经打了饭菜出来,有的就站在树下吃,有的则端着饭碗往房间里走去。
小夏正好端着饭碗走了出来。
杜秀青看着小夏,笑了笑。
“杜书记好!”小夏走近杜秀青的身边小声叫了一声。
杜秀青对小夏点了点头,她看到小夏的碗里,白米饭上铺着一点点菜,几片肉,还有一点青菜。
吃得这么简单啊!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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