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道:“属下愚钝,请主上明示。”
于是他便又一次笑了:“半年的安乐,足够那个诗人官员卸下警惕,纵情饱览他的吴越山水了吧?”
数十里开外便是皇宫,雕栏玉砌因为霜洗过,在百草萎绝的景致间非但不显萧条,反是数倍于先前的明艳鲜妍,衬着几株秋花,愈显得娟娟可爱,其上流光于点,如露如萤。
宣明帝扔下最后一封奏折,微微倦怠地抬眼环视了一州低头不语的群臣,淡淡开口:“赵定原。”
年约四旬的朱衣官员移步出列:“臣在。”
“赵定原,你看看,你且仔细看看。”宣明帝随手抽出堆叠如山的奏折中的一封掷了出去,神情仍是淡淡的,未有怒色,却让满朝文武噤如寒蝉,“你看有多少人弹劾你。”
赵定原狐疑地躬身捡起,展开读了没两行便脸色大变地撩袍跪下,一张脸转作惨白:“陛下,着都是诬告啊,陛下,请陛下明察……”
“朕也想明察啊。”宣明帝幽然说道,几乎懒得看他一眼,接着骤然拔高了音调,“你们想说什么倒是说啊!一个个在奏折里义愤填膺,如今怎的不肯明言?”
群臣面面相觑,各自缄口,却到底有个队列末的年轻御史沉不住气振袖而出,坦然道:“折子中关于赵大人的罪状条条属实,臣下俱是有目共睹。”说着他十分自信且期待地看向几个文臣,见没人理他略有三分失望,下一刻又重新昂扬了神气朗声道,“臣还和朱大人李大人查实先前祁长史和章祭洒一案纯属子虚乌有,全为赵大人捏造谣言构陷贤良,还请陛下重新审查。”
赵定原伏地埋首,汗出如浆,惊惧之下只觉难以置信——他之前早已摆平所有于此有异意的言官,这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眼角余光但见一角绿袍摇曳,想来不过是一个从七品小官,是从何人处听来那些他永无可能介入之事?
他只觉得有什么幽微难测携风带雨的力量自某个角落不容分说地袭来,他尚未及分辨,只听宣明帝沉沉开口:“带祁桢。”
衣冠散乱的年轻官员被侍卫架上来的时候几乎难以站立,很艰难地以手支地才能勉强跪拜。强提了一口气他非常微弱地开口:“罪臣祁桢叩见陛下。”见皇帝目光闪烁久久不语,咬了咬牙道:“陛下,臣委实冤枉。”
宣明帝颔首示意他说下去,祁桢断续且低微的声音便慢慢传开,却一瞬间如狂风袭过茂林将所有秘密植于土壤深层的植株连根拔起,将所有肮脏泥淖暴露在灼灼阳光之下。于是群臣皆心惊肉跳地低头故作淡定,唯有那个少年意气的御史昂着头笑得愈发灿烂……
接着事情就清晰明朗地以偏离所有人预料的方向发展下去——
临西十九年秋,帝黜赵定原之职而复用祁桢章琰,朝中专谋富贵之臣惶然有朝不保夕之意,各自收买言官以上书相互构陷,一时谤议四起,每有廷议必针锋相对,黑白颠倒混乱不堪。
然而如那七品御史般清警直言之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重阳
大半个月倏然而逝,祁云归派出的人大概终是晚了一步,迟迟不曾探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然而在所有人都以为风声渐紧的时刻,迎来的却是时局日胜一日的稳定。先是江南大小郡县再无一起斩杀民众之案发生,接着是萧条已久的长街上渐渐有了人烟,直到家家户户都开始筹备一个热闹喜庆的重阳节的这一日,祁云归又收到了一封家书。
当他紧张以至双手颤抖地将之拆开,收到的是一份巨大到令其手足无措的惊喜。
祁桢复职,奸臣获惩,兼以江南祸事平息……惯常紧绷的神经为连番的喜报一激,却生出许多恍惚乃至怀疑。
“那大人下一步要怎么办?”第一个喜不自胜的是宋梨画,她故作沉稳地浅笑着询问实则早已眸光流动如春水,淌着敛不去的流光,“不如我们叫上大家,也去好好过一个重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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