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然没有睡熟,神智有些迷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忍着头晕慢慢道:“吴叔……出去吧……今天让我休息。不用你们照顾……我自己可以……”
他的身体几乎陷在被子里,被子卷在脖子上,露出汗湿的黑发。
“二爷,你不舒服吗?”陆云小声问。
季悠然的头动了一下,把被子又拉高了一些。此刻他的心情仿佛在地狱一般,在油锅里煎熬,在刑架上鞭挞。他昨晚休息了很久,才撑着身体摔进轮椅将自己擦洗干净。把左腿抬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脚踝已经肿的发亮,很可能已经伤了骨头。应该要去一趟医院吧,旋即自嘲的笑了起来,何必呢又不疼,自己不疼,别人也不疼,就这样吧。镜子里坐着的人赤/裸着身体,身上斑驳的像一条花皮蛇,右边的□□红肿不堪,用毛巾轻轻一擦都疼的一个激灵。他几乎疼的坐不稳,扶着轮椅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睛发红的青年。
他用手摸了摸没有血色的唇,镜子里人也摸了摸唇,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裹着创口贴,缺失指甲的甲床一阵阵跳痛。
这个狼狈的垂死挣扎的不人不鬼的可怜虫究竟是谁?他突然就开始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个可怜虫原来是我呢。
他有些恨方棋。凭什么所有的错误让他一个人承担?他那时年轻,分不清心甘情愿和隐忍伪装,他是真的以为方棋被他俘获,以为两人情投意合,怎知道是自作多情呢。
方棋就没有错?借他上位难道就更高尚,对他感情的欺骗难道就不卑鄙?为什么好像他一个人坏人一样,方棋就像受害者不停的向他讨债?那他又该向谁讨债?
他也埋怨陆云,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让独自承受痛苦?
他缩在被窝里,闷声道:“走吧,我想静静。”
陆云站在床前,道:“二爷不是说过,有好多话想对我说吗?我来了,我想听二爷对我说的话。”
季悠然有气无力,不想再继续应付。“赶紧走,别来烦我!”
陆云突然看见季悠然耳后的红痕,他颤抖的说:“你……你……和方棋……”
季悠然拉高被子遮住喉结,无力解释,精神不济让他看起来萎靡不振。“你走吧……我想休息……”
“因为方棋回来了?所以二爷要跟我斩断关系?”陆云的心里被妒忌填满,他一把将季悠然的身体掰正,画语戛然而止,他看见季悠然嘴角的裂口,还有脖子上一圈的吻痕。他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看见的画面。“你……你和方棋……”
季悠然昏昏沉沉,他不想陆云看见自己身体上的惨状,也没有精力去解释,低垂着眼不去看他。
在陆云看来无非是默认,他顿时心如刀绞。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陆云不敢置信。
季悠然无精打采道:“那……你又怎么……对我?不闻不问……也算是爱?”
陆云有些激动,道:“难道看着你和方棋暧昧不清,还强颜欢笑,那才是爱?二爷你扪心自问,敢说你的心里没有方棋?没有那个人你会三天三夜等着他?心里没有那人你会时常的发呆?心里没有那人你会在梦中喊着他?现在,甚至,你让他进到了这间卧室……”心里堵了好久,如今说了出来,只觉得浑身无力的绝望:“是的,你的心里没有我,从来没有……你那千疮百孔的心里只有方棋……不论爱恨……都占据着你的心……”
高大的青年突然就有些失控,鼻子都憋得通红。“我心里明镜似的,二爷。我不傻,我也有脾气,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和你发泄,我只能等待,等着你心情好的时候能给我说说,说说那些我毫不知情、却占满你整个世界的过去。你说让我来,我就屁颠颠赶过来,结婚呢?你是让我看你们如何破镜重圆?我一直在忍,忍着不在意,忍着去理解,忍着你挂念着方棋,忍到你会看见我的好……好些次你向莉姐和老黑打听方棋的近况,每次都要避开我,我都觉得心里堵着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上气……如今可好,你放不下,方棋也放不下……我参合在中间跟个第三者一样,何必呢……”
季悠然提了一口气,瞪向他:“既然在乎你就应该捍卫你的东西,咳咳,而不是跟个怂包躲起来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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