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红透,忙接过碗,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后,直勾勾的望着兰子卿,眼眸亮晶晶的。
“那个……同心结在哪里?”
连牛角梳都被子卿带回来了,自己送的同心结一定也在。
兰子卿挑了挑眉,“怎么,殿下想要回去?”
夙丹宸扑进他怀中,蹭着耳鬓撒娇:“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我就是……想看一看。”
兰子卿环上他的腰,正待有所动作,忽听闻门外一声通报。
“丞相,左都副御史李简书来访。”
颈上被人咬了一口,闷闷响起一道带有醋意的声音:“子卿同这位李大人,倒走得很近。”
兰子卿笑抚上他的背,着人打发了李简书。
不过是拿他做戏罢了,本想借此试一试这人的心意,想不到收效甚好。如今心爱之人已经入怀,还需理会旁人作甚。
夙丹宸这才高兴起来,同心结的事情也抛之脑后,啃着他的脖子一顿亲热,亲了半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下子跳起来:“哎呀,我忘了答应母妃的事。”见他面有疑色,便添了一句解释:“母妃要我随外公去张府吊唁,我得赶紧去,去晚了外公要骂我。”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匆匆跑出门去。
还未跑出院,重又跑回房来,一把抱住兰子卿的腰。
“怎么回来了?”
兰子卿眼波盈盈,摸上发顶,柔声道。
夙丹宸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随我一同去张府,好不好?”
张浦枉死,其案渊深复杂,更是牵扯晁、司马两大家族,兰子卿身为此案主审,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差池,遭人非议不说,更是公然树敌。
眼下正是敏感时期,稍稍有点脑子的,都明白去不得,遑论他这个精于算计的谋士。
然而,他只是笑着捏了捏夙丹宸的脸颊,柔声道:“好”
出府时,兰子卿换了一身素白袍,腰间佩了一块青玉,款款行动,越显身段修长,淡雅出尘,整个人透出几分仙气来,夙丹宸瞧得眼睛发直,抱着他一顿亲亲咬咬,待二人气息皆有些凌乱时,马车忽地停住,张府到了。
府外停了不少车马轿辇,悬匾上挽起白幡,门向内洞开,府内阴雾蒙蒙,隐隐传来哭声,往来行者听了,不免站住脚唏嘘一番。
夙丹宸先跳下马车,伸手去扶掀起车帘的兰子卿。兰子卿笑笑,覆上他温热的手掌,从容优雅的踩着马车旁的步梯,缓缓走下。
还未进府,远远有个人从府内跑出,对着夙丹宸便是一通教训。
“老夫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迟到,你把老夫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夙丹宸往兰子卿身后一躲,小声道:“外公,我没有……”
司马礼先前未看清兰子卿,只心疑哪里来风采如此出众的公子,现下看清了他的面容,脸上走马观花般,变了一圈脸色。
兰子卿自知缘故,含了一抹淡笑,拱手道:“司马大人。”
司马礼压下翻滚如潮的心绪,连忙回礼:“兰相也来了。”又看向夙丹宸,言辞稍缓:“既然宸儿是同兰相来的,这次便饶过你,进去吧。”
这时,又奔来一辆马车,司马礼对兰子卿歉道一句失陪,转身迎了上去,与下马来的人寒暄了几句,目光却始终紧盯着那道素白背影,眼中满是探究之意。
府内牵满了白幡,灵柩正堂而设,漆黑的棺材下跪了一圈披麻戴孝的后人,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呜呜咽咽,哭声连绵成一片,听来令人不由心凄,黄铜盆中火光明明灭灭,一阵阴风吹来,卷起几重灰烬。
前来吊唁的客人满满挤了一堂,依次上前添香,十几个客人轮下来,全是一个套路,先是劝一句节哀顺变,再流几滴眼泪追忆一番往昔,当年还与兄一起喝酒赏花,你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一心报效朝廷,没想到现在被奸人所害,英年早逝,说话间垂足顿胸一番,以示自己多么的痛心疾首,最后颤颤抖抖的插上香,大功告成。
只有一个最是夸张,直扑在棺材上,一边哭一边捶打棺木,上指苍天不明下骂李延混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惹得主人家反去安慰他。
“临渊有心了。”
司马礼抹了一把眼泪,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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