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世俗博弈过无数次的人,早已把伪装修炼成本能。
秦进擦去眼底的潮湿和水汽,视线恢复清明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无波无澜无喜无怒,把他垂死挣扎和歇斯底里对比得像个天大的笑话。秦进的心都凉了,冰凉冰凉的,像是被人扔进了雪地里又狠狠地踩上了两脚。他抖着嘴唇声音黯哑地喊了一声“哥”,秦钊就像没听见一样,扣着秦进的后脑把他拽到面前,随手拆开一片湿巾,小心翼翼地抹干净了秦进脸上的泪痕和血迹,声音平静地道:“闹够了吧?闹够了我让人带你去医院。”
秦钊扔掉被染成红色饿得湿巾,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视线在宋敬崎身上顿了一下,最终落在了祁远那里,道:“送我弟去医院缝合下伤口,我还有点事儿,改天再聚吧!”
祁远还是那副处乱不惊的样子,端着酒杯懒洋洋地点了点头,给了宋敬崎一个揶揄的眼神。
秦钊轻描淡写地交代完,探身去拿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秦进仍然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指节音用力而泛白,显得整个人更加单薄。空荡荡的目光笔直地落在秦钊的侧脸上,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急切而又无措地道:“我没跟你闹!我不是在闹!今天不把话说明白谁都别想走!秦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有多……”
“我什么都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是你哥!你非要闹到天下皆知,闹到全家人都因为你抬不起头来为止是不是!秦进,想想爹妈,想想身为人子的责任,你这样子眼泪鼻涕一大把地缠着自己的亲哥哥像话吗!”暴怒的声音混合着森然的怒意在包厢里炸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秦钊的话每一句都站在道德与伦理的双重高度上,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反驳却又无比诛心。祁远清咳一声别过头去,他不想去看秦进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那样的话,局外人听着都觉得刺心。
宋敬崎却像个没事儿一样,背靠着墙壁,单手托着下巴,有些出神地想,上一次秦钊像这样不要体面不要风度地歇斯底里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五年前?十年前?还是更久之前?这兄弟俩真是有点意思啊!
秦进那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有多爱你”生生断在了喉咙里,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秦钊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扔在沙发上,然后反剪着他的双手,用外套把他绑在了沙发扶手上。
秦钊吐出一口浊气,冲祁远挑了挑下巴,道:“看着他,别让他跟着我,等我走远了再带他去医院!”秦钊身上气势未散,纯黑的瞳仁里压抑着森然而凌厉的怒意,目光落在哪里都犹如实质,祁远被他盯着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规规矩矩地站直了,点头道:“交给我,您放心。”
秦钊没再看秦进一眼,踢翻挡在他面前的酒瓶和矮凳,朝包厢门口走去。秦进的目光一直黏在秦钊的背影上,见秦钊打开包厢门真的要走,开始剧烈挣扎,手腕弯折得近乎变形,哭着吼道:“秦钊!你站住!你不许走!我不配为人子!我让秦家蒙羞!谁都可以看不起我,谁都可以嫌我恶心,只有你不可以!我爱你!我他妈像疯了一样爱着你!我究竟爱了你多少年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谁都可以嫌弃我,只有你不行!”
秦钊在秦进的哭喊声里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门板合拢的瞬间,一个被抽噎声碾得断断续续的句子顺着门缝飘了出来:“我的爱情……我给你的爱情……并不丢人……那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金牙陈整晚都不在,大概是宋敬崎见情形不对让人清了场,幽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没有服务生也没有烂醉的酒鬼。秦钊在包厢门口站了很久,包厢的实木门板隔音很好,按理说他应该听不见秦进的哭声,可是那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响在他耳边,甩都甩不掉。
我的爱情,我给你的爱情,并不丢人,那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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