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钊离开酒吧的时候天都亮了,地平线上晕起浅浅的金与红,给水泥森林蒙上了一层灿灿的霞光,整个世界都像是沉浸在油画里,虚幻得线条模糊。临走前秦钊把那只缺了耳朵的大狗托付给了楚年,顺便很八卦地问了一句,这店到底叫什么名字?设计牌匾的那位仁兄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在仇视全世界。
楚年的脸色变了一轮又一轮,无奈道:“吃坏了肚子的设计师就是你面前的本宝宝,牌匾上刻的单词是‘forever’,也是这家店的名字!”
秦钊简直被雷倒,嫌弃那个烂俗的名字嫌弃得皱弯了英挺的眉毛。楚年自己也觉得挺没面子,一叠声地把人往外轰:“快走快走快走,别耽误了上班打卡,回头人力部查考勤的时候该扣你工资了。”
秦钊一边放松衬衫的领口和袖口一边被楚年推着往外走,也不知道是该嘲笑楚年的蠢,还是该叹息他一棵树上吊死的傻小子劲头。
先是在路西法里被推了一点镇静剂,接着又被送到医院挨了一针局麻,秦进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上扛的不是他自个的脑袋,而是一颗坐着宇宙飞船到太空里溜达过一圈的变异大冬瓜,整个脑袋沉得跟灌了铁水一样,想转个头都费劲,只能闷在枕头里穷哼哼。
高远风高天使带着小护士刚好查房查到这,听见病床上有动静,把硬壳子的病历本往胳膊底下一夹,探过头来往秦进脸上瞄了瞄,笑呵呵地道:“伤口轻微感染引起了并发症,昨天后半夜你的体温都飚到40度了,烧坏了好几支体温计,记得按原价赔啊!话说,少爷,我是真心好奇你是怎么做到在酒吧里把自己弄成这德行的,伤口二度撕裂加轻微脑震荡,你这是跟本拉登拜巴子去了吧?”
秦进本来就头重脚轻,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一通念叨更是让他头大,埋在枕头里挥了挥那只没有挂吊瓶的手,示意高天使能滚快滚,最好滴滴打车滚。高远风纵横医患界多年,脾气好得能立牌坊,医德过硬人品靠谱,就一点不太好,嘴碎,爱唠叨,他一边调慢了吊瓶的输液速度,一边道:“高烧及伤害身体,你这几天得留院观察。你哥外地出差去了,恐怕不能照顾你,大事找我小事找楚年,住院期间你归我们哥俩儿管,小弟弟,要乖哦!”
高远风堪称手贱界的标杆,嘴上念叨着,顺手在秦进的下巴上轻轻刮了一下。身后的小护士忍不住拿白眼珠子瞪他——这做派哪像个正经医科大毕业的博士!
秦进连高烧带震荡,难受得只想把脑袋切下来送回娘胎里再造一遍,高远风那通唠叨他基本上全没听清,但是跟“哥”有关的那几个关键字他却听进了心里去——外地,出差。
昨天晚上被表白强吻,今天就外地出差,你敢跟我说这不是在躲我!他妈上坟烧报纸——糊弄黑白无常呢吧!秦进觉得太阳穴抽筋似的疼,牟足了一口气儿,“唰”的一声从病床上弹坐了起来,力道大得直接把插在手背上的针头甩了出去,几滴嫣红的血点子落在床单上,有种触目惊心的冲击力。高远风没料到这位小少爷都蔫成小鸡仔了还有战斗力残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把夹在腋下的病历卡往小护士胸口一拍,手忙脚轮地把秦进按回了床上,一叠声地叫着:“小祖宗,你可悠着点!”
秦进仰面躺在病床上,哑着嗓子道:“你跟秦钊说,甭躲!他有替别人坐牢的勇气,我就有跟他死磕的胆量!我这辈子……只有他……我……”
体热没有全退,两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截住了话头,秦进别过脸去咳得眼睑飞起红晕和晶亮的液体,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像是刚刚飞跃了沧海的蝴蝶。
这哥俩真是十足十地相似,一个死轴一个死犟!高远风俯下身去替秦进重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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