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深的脸色,抓过车载对讲机,道:“你丫跟瞎子阿炳学得跟踪吧,再跟近十米远都能撞着你家主子的车屁股了,滚远点!”
车里冷气开得很低,许铭深依旧是那副不喜不怒的样子,甚至没有看秦钊一眼,侧脸雕塑般轮廓深重,算不上英俊,但是掌权太久气势扎人,让人没有勇气认认真真地看一眼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秦钊吼过一通之后觉得舒坦了不少,调低座位的椅背,准备补上一觉,毕竟跟许铭深喝茶也是个斗智斗勇的力气活。
秦钊低下头调整椅背高度的时候,许铭深的车刚好从酒店门口的主干道上开过,与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秦进实打实的来了个擦身而过。秦钊和许铭深的半个剪影刀子般戳在他的视网膜上,烫出一线猩红的烙痕。
秦进下意识地跟在那辆辉腾后面跑了几步,很快就因为气息不稳而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咳得喉头腥甜,背上滚过一道又一道的冷汗,刺黑的短发像是被水打湿过,愈发显得背影单薄。
驾驶室里,秦钊已经闭上眼睛开始假寐,许铭深瞄了眼后视镜,不动声色的加重了踩油门的力道,辉腾箭一般平稳却飞速地射了出去。
秦进转身爬回到出租车上,拿出笔来在掌心里刷刷写了几笔,对司机道:“三万块,追上挂着这个牌号的辉腾,干不干?”
司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手指哒哒地在方向盘上轻扣着。秦进拽过背上的背包,从里面挖出一张银行卡来,扔到方向盘上,顶着一脑袋冷汗,用沙哑的喉咙道:“密码XXXXXX,卡里有没有钱你去对面的ATM一查就知道!干还是不干?”
镜片后面的小眼睛明显眯缝了一下,转头盯着秦进看了一眼,审视的目光里透出狡猾的味道,皮笑肉不笑地扯出满脸横肉:“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出手阔绰,以后了不得呦!”
秦进闭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心想,这是给你带着老婆孩子跑路用的路费,我在带着你往火坑里跳呢懂不懂,山炮!
山炮先生显然不是一个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高知分子,一边用车载对讲机狂喊方言,一边调转车头开始追,秦进用脑袋抵着车窗,眉毛皱得能夹死两只苍蝇,脑袋里的小站台已经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咣当的也不再是普通小火车了而是高铁。身上冷热交替,手背贴在额头上也试不出温度,手和额头都是一样的烫。
司机师傅递了瓶矿泉水给他,秦进拧开盖子直接倒进了嘴里,咽进喉咙里才反应过来居然是冰的,瞬间被激起一身冷汗,涔涔地打了个哆嗦,脑袋里的小火车又开始提速了,咣当咣当咣当……
许铭深带秦钊去了一家建在小弄堂里的会所,时值午夜,会所里已经掌了灯,前院里种了大片艳丽的牡丹和海棠花树,衬着高高挑起的宫灯烛火,像是穿越了寂寂时光,走进了某一任王朝的宫阁殿宇。
院子里没有一处监控,许铭深却显得很放松,轻车熟路地进了一间安着木雕红菱窗的屋子,灯火燃起,映亮了一方小小的圆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摆着温热的好茶,白雾袅袅,偶尔能听见些许古琴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却格外静心。
秦钊猜得出来,这是为了接待某些特殊客人而建立的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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