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孙会真心为他们好呢?说不定还以为他使的是反间计。
杨阁老一上台就取消文德皇后对女子优待的政令,比如取消女户,取締女学,再次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鼓励一女不嫁二夫,守节,立贞节牌坊等等完全和文德皇后的主张背驰。鲜明地表示了他完全不站在太子一系,其实他在文德皇后还活着时,都曾表示过他对她的政令的反对,尤其是关于女子的。但那时他官卑言轻,无人在意。然文德皇后的离世,给了他机会,他仗着在皇上未得志跟随的那分情份慢慢的获得皇上的信任,最终把前首辅赶下台,他取而代之。这些话,有些是杨文远猜的,有些是杨阁老告诉他的。当时,杨文远问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既然你如此深恨女子有才智,为甚当年要替爹求取他的母亲,一个书香世家的才女。至今他仍记得杨阁老的回答,因为他父亲杨知府那时非他母亲许氏不可。但他父亲绝不曾像祖父杨阁老说的那样对他母亲许氏一往情深。
杨文远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那时,郁郁不得志的杨阁老打算放下自己的偏见,令儿子们娶书香门第的闺秀来表明他的退让。然而他自以为的退让并没有换来文德皇后对他的提拔重用,可想而知他是怎样的羞怒。
这种羞怒一直延续着,直到到杨阁老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他这份羞怒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他颁布了一条又一条限制女子的政令。
正是这些政令,让迟迟不能回京任职的杨文远之父杨知府醍醐灌顶,彻底恍然大悟。原来他不能回京任职是因为老父不喜欢他的夫人,一个吟诗作画的才女。
杨知府小时还不曾听父亲对有才的女子特别有偏见。长大后偶尔听杨阁老念叨女子久该待在后院,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也不曾放在心上,要不然杨阁老也不会给他定下书香门第的姑娘。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他老父的确不喜有才的女子。
自以为猜中杨阁老的心思,杨知府慢慢地冷落许氏,并在杨阁老成为首辅的次年直接纳了一个大字不识的贤惠女子做贵妾,杨知府在向他父亲表示他跟他父亲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可惜的是杨知府做的这一切除了杨阁老隐晦的赞同,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升他的官或调他入京。十余年来,他一直在知府这职打转。看着昔日的同僚,一个个的高升离去,杨知府的心底的怒火日益旺盛,却没个发泄地,一发狠,一气儿纳了好几个不识字的小妾。等杨知府冷静下来,开始琢磨是不是他老父有了娇妻幼子,忘了原配嫡子。
于是杨知府决定送儿女上京以探杨阁老的心意,当时正是幼童的杨文远,因长的粉状玉砌,甚是喜人让杨知府挑中送回京城杨家。
到了京城,过了一二年,杨文远才明白,除非他父亲杨知府政绩菲然,让人不得不升他的官职。凭杨阁老,杨知府绝无升迁的可能,皆因杨阁老爱惜羽毛,怎可循私升迁家中子弟落人话柄。
然已升官心切的杨知府如何听的进杨文远之言,反而写信来责骂杨文远没有伺候好祖父,才令杨阁老不愿升迁他。
杨文远从兄长的来信中得知,他们的爹如今是越发的迁怒于母亲,母亲在家中的日子越发难过,有时家中的姨娘都敢欺负她。想到此,杨文远捏紧拳头,他不信杨阁老不知杨知府家中之事,对一个爱惜声誉的人来说,怎么会允许杨家有宠妾灭妻之事?除非杨阁老另有打算,但母亲对他一个阁老来说并无利用价值。莫非是外祖家?可外祖家也不过是清贵些,并没妨碍到杨家甚事。
杨文远的眉头轻蹙,低头寻思。他忽地惊觉,他外祖家作为杨阁老的姻亲,并没有响应杨阁老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许家和大多数书香世家一样,仍坚持着让家中女子学习诗书琴画。这点杨阁老怕是早已不满,才对儿子的宠妾灭妻视而不见。
想明白这些,杨文远已是愤恨不已。
陈茂闵瞧见杨文远一会皱眉,一会咬牙切齿,以为他在为太子他们担心,道:“不用过虑,太子殿下定会安排妥当的。”
杨文远收起心思,把对沙河镇的担忧说了说,盼着陈茂闵会转告太子。
陈茂闵寻思一番,找了个机会跟太子说了说。
太子听了,微微笑道:“若他们真从沙河镇下手才好呢。”他如何又不知如今的沙河镇是下手的最好地方,挑起民乱哄抢了金子,让他失了脸面又丢了金子。可他们必定想不到他正张着大网等他们入网抢食。
而此时的后宫也甚时不平静,周贤妃处理好一天的宫务准备好好歇歇。贴身的大宫女递来一张三寸见方的纸条,周贤妃略略伸长脖子一瞧,周贤妃立时坐直身躯,吩咐:“去把德妃给我请来。”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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