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再度把他击垮了。
费立合起眼睛。
他终于抓到一个明白的事实: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他想跟她说:“我们应该去找专业的医师咨询、求救…”
可是当他再度张开眼睛时,真正从嘴巴吐出来的,却不可思议的变成:“好好好,都依你的,咱们就甭吵了。我这晚间就不再出去应酬什么的,总行了吧?嗯…”转成低声下气地改哄着她。
他退缩了。
成功的事业造就了他的社会地位,而社会地位却变成了他的人格枷锁。
如果直接承认自己心理上有毛病,那才真正会把他逼疯逼崩溃。
看,这个社会的普遍属性是可以接受、忍受一个男人的风流薄倖,但绝对无法接受他对妻子有感情洁癖情意结的心理障碍毛病。
而且事情一旦被揭发出来,那将成为一宗社会大丑闻。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名誉,直接就扫街了。
从此不但不能在这个社会立足,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皆会毁于一旦。
他会被归类为不正常,甚至无能的BT男。这点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接受。
所以,他决意又把那道求救门给堵死了。
他对她的爱还是那么强烈,遂兴起了一个困兽斗的念头,尽管他全然了解这个念头的荒谬。
他还舍不得放弃她,致使他不能不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啊,那是希望吗?
或者说,那是奇怪的、胆怯的渴望,渴望照顾她,渴望在自己能力范围里不让她缺乏任何她需要的东西,渴望包围她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可是她无法读到他内心真正的含义,却只是抓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而那句话所表达的意义,不是那么一回事。她要的不是这些。
“费立,你就放过我吧。我不会要求任何东西,包括你的财产什么的。”她带着哀求的口吻说。
她此话一出,费立的自尊像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似的,连带把他内心里的渴望也被掷在地上遭到践踏了。
他铁青了脸不发一言。
随则,转身,砰,大门被猛力甩关上了。
当夜,费立坐在一家相熟高档酒吧的吧台椅上,喝着苏格兰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像喝白开水般——这里指的不是说他的酒量,而是对账单的全然不在乎潇洒。
店里轻飘着的爵士乐,一把如怨如痴懒洋洋的女歌声幽幽地唱着:我收拾好了所有的悲伤和在意准备离去…及轻念着…掰掰黑鸟…掰掰黑鸟…
相熟的酒保用不甚了解的眼神偷瞄了他几眼,这个高大上的风流社会新贵,怎么一改平时的挥洒自如,感觉有点不对劲的低气压似的?
他心里嘀咕着:凭什么显出那么一副凄惨状,MD你们爷们一晚的消费,恐怕都能赶上俺们的薪水了,该凄惨的是谁丫。
但还是出于无论是他们这行的职责道德范畴,还是的日常熟悉的交情,遂放下手上的报表关心说:“哥,今天显得有点过猛,聊聊吧,有事?”
费立只是盯着手中的杯子,晃了晃那琥珀色酒液,仰头一饮而尽,再把杯子推前,示意再添的动作。
酒保把杯里的冰块更换上一粒新的圆冰球,再注入酒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费立依然沉默着,落寞的神情仿如掉入一个噩梦中,梦里被泥泞和沼泽缠着迈不开脚步。
“你TMD怎么又在这里,算什么呀?”那个企业伙伴老林一手拍在他肩上。酒保见状,识趣地走开。
这里是他们这伙人晚间最常盘绕的场所。
费立没搭理老林。
半晌,突然却想到,要是自己当时没有出手,乔幸会看上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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