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历开皇十八年春,合欢宗灭。妙法门隐世。没有了合欢宗的掌控,妙法门势力减弱对于梅州诸多产业无法全部接管,于是梅州附近的修真家族、修真门派纷纷抢滩梅州,一向平静的梅州风云骤起。
月黑风高,杀人之夜。
梅州城有名的赌场财源坊中依然灯火通明,骰子、轮盘哗啦啦和吱吱嘎嘎的声音中无数人或喊或叫的嘈杂。有赢了的人疯狂的大笑,也有输了人难以入耳的喝骂。输赢激发了火气,烟味、汗味、酒味、女人的脂粉味混杂在一起,整个场厅内乌烟瘴气。
毛阿六赤着上身,下穿一条黑色的宽松丝绸灯笼裤,腰上扎着一条刺眼的明黄腰带,蓬勃如野草的胡须和茂盛的胸毛几乎要连在了一起,这个壮硕如牛的莽汉手中还提着一把重三十斤的开山砍刀。鸡蛋大小的铁环穿在刀背上,一动一晃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
嘴里喷着酒气,毛阿六晃晃悠悠的在场厅里转了一圈,就向门口走去,他是这财源坊的打手之一,负责看场子,对付那些不长眼敢来这里捣乱的杂碎们。因为他的全身上下头发、胡子、胸毛、腋毛、腿毛还有那地方的毛长得都很繁茂,有人送他一个外号,叫六把毛。
“六把毛,小心点,这阵子听说不太平,天星会的场子昨天被人黑了。”财源坊的王掌柜看到毛阿六,把他叫到根前仔细的叮嘱。毛阿六哈哈笑着拍着胸膊答应。“掌柜的放心,有我这把刀和二十几个弟子罩着,保管太平无事!”
对于王掌柜的叮嘱,毛阿六并没有放在心上。天星会的半河坊里的几个杂碎平时除了喝酒赌钱抽烟就是去柱子街的窟子里找女人,根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被人黑吃黑也是正常。况且,天星会这些年人少势薄,被人欺负也在意料之中。半河坊怎么能跟财源坊相提并论。且不说这是梅州城赫赫有名的野狼帮的场子,就说有他毛阿六和二十几个能打会杀的弟兄在,没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毛阿六剔着牙走出门外,被晚风一吹酒气上涌,呃的打了一个饱嗝,一股酒气混杂着牛羊肉的腥膻就涌了出来。他瞅瞅四周夜静无人,只有几个半醉半醒的赌客从财源坊进进出出。“这帮要命不要钱的杂碎,当是财源坊的银子好赚吗?”毛阿六低声咒骂了一句,走了一个黑灯影里撒溺。
这里毛阿六正撒得正欢,尿水喷泉一样从腰下哗出来落在地上铿锵有声,毛阿六就想了隔壁云香楼的小娘儿们来了。他舒坦的闭上眼睛,嘴里哼着小调,想像着那小娘儿们的温柔小手抚上他的脖子。
哧……
忽然,欢快的喷泉猛停了,毛阿六浑身一颤,身子猛的一僵,一股温腥的液体从他的脖子顺流而下。毛阿六不敢置信的回头望来,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身材矫健的黑衣蒙面人,他的眸子里闪出如同寒冬的冷意,瞬间就将自己封冻了。
毛阿六无声的倒下了,不过他依然朦胧的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似乎看到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己经瞬间杀了在外门守卫的手下,破门冲进了财源坊。他想喊,但是己经喊不出来了。夜,越来越冷,风中那盏白中透黄的灯笼终于熄灭了。
“大爷,饶命啊!你要钱,我们这里有,五十万两怎么样?”
刚才还一脸奸笑的盘算着今天能有多少进帐的王掌柜,现在己经是浑身筛糠般的哆嗦着,连看一眼眼前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的勇气都没有。这些煞星一闯进来,就一眨眼的功夫杀掉了他六个手下,而且外面的毛阿六等人没有动静,显然也是早先一步见阎王去了。他们死了,自己可是要想活着的。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蒙面黑巾下发出一声阴森的笑意,看着王掌柜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道:“把你们的帐薄全交出来,我不杀你!”
待王掌柜把帐薄、印章什么的一股脑全搬出来,蒙面人得意的笑了,忽拉一声拉下了面罩,被其他黑衣人胁迫不能离去的赌客人群中立刻传出几声惊叫。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听说,我不会杀你们的。哈哈,我们天龙门也是讲道理的!从现在开始,这里就归我们天龙门管辖!野狼帮,嘿嘿……三天之内,就要给老子滚出梅州城!”
黑衣人正是天龙门的地堂堂主,名叫刘云飞。此人生来心狠手毒,一手旋风无影刀独步江湖,在整个梅州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此时,与财源坊发生的一幕相差不多,梅州城西的十三条街,大大小小五十多家野狼帮的产业,全部被天龙门洗劫,换了主人。而此时的野狼帮呢?他们正在城东与天星会、黑枪帮火拼。而天星会的主力则正在梅州城外的几个大农庄里洗劫木家堡的产业;黑枪帮也与负责江南粮运的力王会混战了起来。
一夜无月,一夜血腥。
整个梅州城的地下势力乱作了一团,大大小小的十几家黑势力似乎是疯了似的群体出动,集体大火拼。再加上闻风而动的水匪、山盗们,梅州像是开了锅的粥,到处是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按道理,现在的梅州府衙应该出大力气下来严打了,可是该死不死的几股无名势力竟然去攻打府衙,府衙老爷吓得将所有兵将全部集结在府衙之外严阵以待,自己搂着小妾在被窝里哆嗦,哆嗦,再哆嗦,据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这天夜里,梅州城西的楚家,也遭到了几波势力的攻击。这些都在楚小天那老奸巨滑的老爹楚南的意料之中。“老色鬼”虽然色,但是关键时刻并不含糊。楚小天秘报了合欢宗的灭门,楚南就敏感的意识到梅州城的一场大乱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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