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开完会和刘燕妮胡侃一阵就回家去了,他要把这一消息告诉黄姗。等他气喘吁吁地上楼打开了房门,却听到了从卫生间传来了呕吐声。他三步并作两步,一眼就看见黄姗正对着洗手盆里“阿阿”地吐着,连高寒进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高寒上前,一边在黄姗的肩膀上拍打着,一边问:“姗姗,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黄姗摇摇头,继而又是一阵干呕。干呕完了,高寒扶着她到了卧室,躺下没多久,又想呕吐。高寒不想让她跑来跑去,就拿来了盆子让她吐在里面,可黄姗还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这时,高寒发现黄姗的脸色灰白,眼圈发黑。他让黄姗躺在床上,告诉她要拨打急救电话,黄姗白天才抬起胳臂,轻轻地摆摆手,意在告诉高寒不要打急救电话。摆手之后,黄姗又想呕吐,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高寒没有征得黄姗的同意,拽起她的胳臂就把她放到了背上,开了门就向楼下跑去。
打了车很快就到了医院的急诊科。
高寒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像一只卧不稳的兔子,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大约五分钟后,年轻的女医生出来了,一打照面就笑眯眯地说:“恭喜了小伙子,你的老婆有喜了已经快两个月了。”高寒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他恨不能跑到大街上大喊着告诉所有的人:我要做爸爸了。可他也只是这样想一想,医生见高寒发愣,正要转身,高寒突然就走过来,在医生的额头上轻轻地但是迅速地亲了一口,说:“谢谢你让我老婆怀孕,谢谢。”女医生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年轻的小伙子竟然如同一个疯子般在脸上亲吻自己,正想发作呢,突然戏想起高寒的话,情不自禁地说:“你谢错人了,我没有本事让你老婆怀孕,你该谢你自己。幸亏我是结过婚的人,要不然我会骂你的。”说着脸一红,又进了急诊室。
医生给黄姗开了药,高寒拿着要房子跑来跑去。等忙乎完了,高寒才想起该给张曼丽打个电话告诉她黄姗怀孕的喜讯。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把手机忘到了家里。
到了楼下,高寒依然背着黄姗一步一个脚印地向楼上走去。他不敢走快,更不敢鲁莽,他怕稍不小心就会伤到黄姗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背到二楼时,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看到他背着个女人,赶快给他让路。刚躲过不久,高寒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女的说:你看看人家,连上楼都背着自己的老婆,哪象你,睡觉前还要让我给你洗脚,睡到床上还要我给你抓痒,对比一下,脸红不。
男的说:其实都是一样,男人心疼女人和女人心疼男人有着同样的意义。
两人说着还打闹不止,好一对幸福快活的小夫妻。高寒却联想到了自己要被下放到偏远的小镇,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都不能和黄姗厮守在一起,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了房间,高寒给黄姗断水喂药,等黄姗躺下后,他拿起手机给张曼丽打了电话。张曼丽接到电话后,开着车风一般就到了高寒家的楼下。
卧室里,黄姗已经好了许多。高寒坐在床头,把黄姗搂在怀里,自己却连连叹气。黄姗看着高寒的脸,说:“要当爸爸了,怎么唉声叹气的。”高寒是在忍不住了,就说:“今天单位开会了,妈妈要把我送到乡下去工作,离这儿七十多公里呢。我去了没关系,可是你得有人照顾呀。”黄姗以为高寒在和她开玩笑,就说:“你就贫吧,我根本不相信妈妈会对你做那样的事。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还有我吗?妈妈要真的把你发配到乡下,我就跟你去。”
黄姗正说着呢,张曼丽进来了。原来,高寒背着黄姗上来,进去后没有关门。听到黄姗的话,张曼丽就说:“你可以去呀。如果身体允许,你随时可以去。菊花镇镇在太行山脚下,自古就是名镇,至今流传着一个感天动地的美丽传说。”黄姗说:“那现在你就给我讲讲。”张曼丽说:“等你到了菊花镇,还是听当地人给你讲吧,我讲的每滋没味的,没有当地人讲得有韵味。”其实,她这话是说给高寒听的,她在警告高寒,要他不要试图通过黄姗来说情。高寒不是笨蛋,岂能体味不出张曼丽的话外之音。
张曼丽为黄姗的怀孕而高兴,当着高寒的面,毫不避讳地给黄姗讲了有关怀孕后应该注意的事项,但马上就转到了孩子的名字上来。
“我想给孩子起个名字。”张曼丽看看黄姗,有看看高寒。
“你是外婆,随便你了。黄姗你说是不是。”高寒说。黄姗点点头。
“名字好起,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我看这样吧,先把孩子的姓定了吧。姓名姓名,先姓后名。”张曼丽认真地说。
这下轮到高寒不高兴了,但他不想说话,他已经明白了张曼丽所说的含义。黄姗倒是口无遮拦地说:“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他肯定只能姓高了。”张曼丽看了黄姗一眼,对着高寒说:“你先考虑一下,我只是提供个参考。无论男女,最好能让他姓黄。”张曼丽终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高寒不能不说话了,他首先问张曼丽说:“妈,我想知道,当初我们结婚时,是黄姗嫁给了我,还是我嫁给了黄姗呢。”
“当然是黄姗嫁给你了。这孩子,眼睛不小,净说瞎话,我几时说过你嫁给姗姗了。”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孩子姓黄呢?”高寒问。
“那你为什么要让孩子姓高呢?”张曼丽反问高寒说。
黄姗出来打圆场了,说:“你们别争了,我看不如这样。香港人无论男女,双姓的不是很多吗?我想,那司马诸葛一类的姓氏,当初肯定也是包括了男方和女方的姓。不如把孩子的姓定位高黄吧。”
张曼丽连说:“好好,黄高就黄高。”高寒转过身去,他怕黄姗和张曼丽看到他眼睛中快要溢出的泪水。他一边假装擦眼睛,一边想:我真的是无能啊,就连孩子的姓都保不住,妄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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