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捧着小碗把自己的凳子拉得离他又近了一些,凑到他跟前说:“来来来,边吃边讲。”
“哦。”白木头低头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又塞了好多菜进去,使劲嚼嚼嚼,一边往肚子里咽,一边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五岁那年村子里闹了饥荒吗?那年我爹娘全死了。”
这个开头有点沉重,程梓月敛容,赶紧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朝廷就拨款赈灾了。虽然沿路被官员克扣不少,至少也把村子给建起来了。转年,山那边的几个村子镇子的,不知怎么,就很流行打光棍的上我们村子来说媒。好多媒婆不嫌跋山涉水过来,大概就是因为,我们村里死了好多上岁数的老头老太太。家里的姑娘孤苦伶仃就剩一个了,也没人替她们跟婆家要彩礼。所以娶了我们村儿的姑娘,省下好多老婆本的。”
白木头一向是绷着个脸皱着个眉头,长相很凶,可这么接地气儿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那么一股子反差萌,让程梓月恨不得搂过他来亲一口。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实在凝重,她一定要打趣问问他,攒了多少老婆本了。
她点点头,问:“那所以,白姐姐长得那么好看,你们家门槛都得给踏破了吧?”
“程姑娘你真聪明,一下就知道我要说什么。”白木头挠了挠头,给她夹了些青菜放在碗里:“当时来我家提亲的媒婆络绎不绝。有那种特别抠门,两袋红薯就想把姐姐娶走的。但也有很实诚,真的拿出不少彩礼来的。可姐姐都不同意,还凶那些媒婆,说这家老大脸太长,又说那家老二跛脚,还有谁谁谁家那个公子哥儿,鼻子底下一个痦子,痦子上还长个毛儿的,太恶心。从我家走的媒婆,没一个不骂骂咧咧说我姐姐是泼妇的。”
程梓月实在忍不住就笑了:“不愧是你姐姐,好有画面感啊……”
“程姑娘不要笑,当时给我郁闷坏了。”白木头满脸挂着委屈:“我每次出门,他们都说我是泼妇的弟弟,脸上可难看。所以谁笑话我,我就凶他们,瞪他们。”
程梓月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长得跟山贼一样。你看看,正是不幸福的童年,造就了凶恶的长相!
“不过姐姐太好看,见过她画像的都想来看看,还有人心里不正常,越是泼辣的女人越喜欢的。”白木头说得煞有介事,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有一年,镇子上有个孙院外,家里的公子对姐姐一见钟情,说非她不娶。那个孙公子也蛮痴情,带着几个随从走了二百里地到我家亲自提亲,还给了不少吃的用的。”
程梓月颔首:“那你姐姐被感动了么?”
“没有,姐姐拿着种地的锄头,把他打出去了。”白木头回忆起那段记忆,脸上又浮现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来:“她把孙公子给的东西都扔河里了,还说不让他再进我们村儿,否则见一次打一次。那个孙公子后来又来过两次,然而当他发现姐姐不是跟他开玩笑呢,他就再也没来过。后来……也巧了,我生了一场大病,姐姐四处求医才把我从鬼门关捞回来。大概是他吧,那个孙公子,就在十里八村散布消息,说姐姐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先是把爹爹娘亲克死了,又差点克死我。以后嫁出去,肯定是克完公婆克夫君,大不祥。”
程梓月一听到这,忽然就把这个孙公子直接代入了周赫清的脸:这遭遇,太像了!得不到的我就要毁了你!
看来白姐姐是有吸引这种变态的潜质?还天煞孤星,亏他想得出来。
白木头不知道程梓月的小差都开到了周赫清身上,接着讲道:“结果从此,姐姐就成了村儿里有名的天煞孤星。连同我都被邻里邻居的说成是小灾星。有一次我出门给姐姐扯布料,几个比我大些的,追着我冲我扔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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