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手段肮脏龌龊罢了,只留了跋扈心狠的名声。”
因为她精明,所以才没让人觉得肮脏龌龊。潜在意思就是,她品行兴许还不如魏家,兴许比他们还肮脏龌龊。
这就是养育她十六年的人对她的看法。
是这样的么?
许持盈眼睛涩涩的,费力地思索着,自己有没有做过亏心事?有没有做过和许幼澄、魏家人类似的事?
有么?
她微不可见地摇头。没有,从没有。父亲、大哥、二哥都不是那样的人,潜移默化多年,让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真的不是。
但她没有辩解。因为她知道,眼前人把她看得一文不值,打心底质疑、看不起她。
早先还以为,她的出身是原罪。原来不是。出生才是她的原罪。
她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孽障。
她眼睛愈发酸涩,蹙一蹙眉,把泪意强行压下。
哭什么?
哭给谁看?
谁稀罕你的眼泪你的伤悲?
她轻缓地吸进一口气,集中精神,聆听一直都没歇嘴的许夫人的话:“……说起来,这些年,老爷打心底疼爱的孩子,只你一个。我生下的长子次子小的时候,正是需要他全力以赴打拼的年头,无暇顾及家中诸事。到你出生之后,他能松松心了,也是与你有缘,且不知你的根底,便是无边无际地宠着你,哪怕你杀人放火,他都能给你找到合理的因由。
“所以持盈,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你想好没有?是要继续做他引以为傲百般照拂的女儿,还是要让他成为世人皆知的笑柄?
“持盈,你别逼我,别让我把事情做绝。
“而且到最终,在朝堂已根深蒂固的许丞相不会倒台,最终身败名裂、尽失一切的人,只有你。”
许持盈抿一抿唇,“你想要的,是让我竭尽全力为魏家周旋,让魏家重振门楣,与你一直守着这个秘辛。”
许夫人颔首,“你是聪明人,自是不需我多说,个中轻重……”
许持盈死死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来,随后摇头,“不。魏家的事情,除非爹爹——不,”她苦涩地一笑,“除非丞相与我提及,否则我绝不会答应。”
许夫人眼中现出寒光,“那你的意思是——”
“去把这些事情告诉爹爹——不,告诉丞相。”说到这儿,许持盈闭了闭眼。
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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