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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一丝阳光,无数不成形的碎云乌压压地挤在天上,空气中多了几分蓄势待发的紧绷味道,仿佛昭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上午九点,夏名臣走进“邂逅”,和季允陈瑶陆云他们打完招呼,开始工作。到了十点多左右,只听外面一声闷闷的雷响,仿佛舞台剧拉开序幕前的提醒,接着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而下,天地瞬间变得一片模糊。

早在打雷的时候,夏名臣他们就飞快地把大门以及楼上楼下的窗户都关上了,等真正下雨的时候,一滴雨水都没有飞进来,我,全被挡在了门外。雨天不宜出行,店里只有四五位客人,各自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小角落里,看到外面下雨也不着急,似乎是打算等雨停以后再离开这里。陈瑶和陆云对视一眼,这几天她们两个一个忙着端送咖啡兼收拾桌子,另一个则在厨房里做糕点,像是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现在乍一闲下来,反倒有些不适应。陆云扫了一眼展示柜,里面还剩了很多前天以及昨天剩下来的糕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全都卖出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气势十分惊人,窗外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混沌一片。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雨势渐缓,风也没刚才这么大了,阳光从乌云中缝隙中漏了出来,窗户玻璃上出现几块金黄的区域。季允原本正端立在前台后面算账,见雨要停了,他拿起一把伞向门口走去。

夏名臣叫住了他:“季哥,你干什么去?”

季允回头看他:“我出去一趟,汇个钱。”

夏名臣的视线越过他,投向门外,旋即一脸不赞同地摇头:“季哥,现在外面还在下雨,路不好走,你等雨停了以后再去吧。”

“不用,”季允边说边撑开伞:“我汇钱的地方就在你们学校里面,离这里很近,我很快就就能回来。一会雨停了,客人一多,我就走不开了。”说完,他就推开门出去了。

在滴答淅沥的细雨中,季允不紧不慢地走进北门,然后收起伞走进一家银行,来到自动存取款机面前。他将□□插入自动存款机里,先查询了一遍自己卡里的钱,然后轻车熟路地输入另外一个□□号,转了一万块钱过去。操作完以后,季允将卡收了起来,然后掏出手机,在联系人中选择“爸”,像过去一样写了一条短信:“爸,钱我已经打过去了,你有时间别忘了去取。平时你和妈照顾好身体,要是需要钱的话就跟我说。”

短信发送出去以后,季允将手机揣回兜里,刚要离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季允心里疑惑这个时候会有谁给他打电话,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顿时心里狠狠一颤。

自从季允七年前背井离乡和郑丰来到X市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接到从家里来的电话。然而在这一刻,季允心里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几乎是瞬间,父亲暴怒的面孔、母亲通红的双眼便已浮现在他的面前,尽管已经过去了七年,但是当年他们责骂自己的话语似乎仍然在耳边回响。无边的恐惧和羞愧争先恐后地从季允全身上下的毛孔中冒了出来,他浑身颤抖,本能地想要挂断电话。但是当他把手指伸出来即将按下去时,又开始犹豫了——这些年来不管他是向家里汇钱还是逢年过节发送祝福短信,他爸从来没有过任何回应。季允一直知道,以他爸的脾气,自己做错了这么大的事,恐怕永远都不会得到他的原谅了。既然如此,那这通电话就来得十分蹊跷,莫非...是里出什么事了?

季允被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手指在“挂断”上面停留了好几秒,最后咬了咬牙,点下了旁边“接通”,然后将手机贴到耳边。电话的另一端并没有人说话,但是却能听见人轻微的呼吸声。季允的喉结不安地动了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轻轻地突出一个音节,声音嘶哑的像是许久都没有说话了一样:“喂,爸?”

那边的呼吸声骤然加重了几分,接着季允听到了一个充满不确定的少年声音响起:“哥?”

季允听到那人管自己叫哥,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电话的另一边是他的弟弟季诺,季允记得,在七年前,季诺还是一个成天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小豆丁形象,现在乍一听到这个处于变声时期的少年音,季允油然而生一种不真实感,就好像自己在做梦一样,不由脱口而出:“小诺?怎么是你?爸呢?”

季诺道:“爸下地里去了,他没带手机。”

“哦。”听到季诺的回答,季允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失望,为了不让季诺听出来,他转移话题道:“那妈呢?”

季诺道:“大舅家里有点事,妈过去帮忙了,现在家里就我和小信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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