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反而低笑出声,稍稍松开他的唇,贴得极近地低语:“……咬,继续咬。你最好能把它咬断,不然别想我放开你。”
话落,受伤的舌头继续攻城略池,在领地撩拨索取,将鲜血涂抹在对方舌上,强迫与之交融,谁也躲不开。
窗外天高云淡,声音飘散得很漫长,尘埃颗粒在光线中浮游。
阳光照不到的一角,两个男人激烈地拥在一起。
不像接吻,更像是一场惨烈无声的斗争。
愤怒,制服,哀绝,诱劝,与血液混作唾液咽下喉咙。两个男人之间,决斗似的激吻。
段时瑞浑身肌肉施力般的紧绷,不由自主地战栗,他想怒吼,想挣脱,却反而被更加不依不挠地缠绕,压制,亲吻。
最后,渐渐地,渐渐地,他的身体放弃抵抗似地软化下来。
他其实一直在等待有一个人来拯救,不是等待拯救他的贫穷,而是他贫瘠的,一眼望到尽头的生活。
南希的出现,像一块小石子投进了一潭死水里,激起了一圈圈心动的涟漪。而且这颗小石子是彩色的,会发光的,光华夺目,叫人如何不欢喜。
人有时会犯贱到什么程度,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眼东西,当有天那样东西破破烂烂地出现在垃圾堆里,还是依然想要把它捡起来。
他紧闭双目,几近绝望地用唇舌去回击这个血腥的吻。
他很想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人,会傻到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利刃,再次悬挂在头上。
周日晚上南希开车回B市,临走前趁夜色撩起段时瑞下巴想亲一口,被他别过脸躲开了,被拒绝后的青年一脸幽怨地微噘着嘴,眼巴巴地瞅着他。
段时瑞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的,干哑地解释道:“我妈,还在住院,我暂时……”点到即止,又说道:“你下周别再过来了,我也快回去了,你等我回去后找你吧。”
“嗯,我乖乖等你。”南希复而微笑,眼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又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轻声说:“消肿了。”
段时瑞偏头躲了躲,回想起那个异常激烈的吻仍有几分不自在与尴尬,昨天回去病房后被母亲眼神怪异地盯了好久,幸好没问什么。
不给亲不给摸,南希不满地啧一声,又叹了口气,坐进车里透过车窗对他说:“记得要接我电话,不能拒接,见不到你人,至少要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吧?要是你拒接的话,我就直接开车来找你,我说得出做得到。”
送走南希后,段时瑞慢慢踱回到病房,陈春兰看着他讶然问:“你怎么了?捡到钱啦?”
段时瑞看向医院的天花板,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脸。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陈春兰的身体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好,人也被儿子亲手做的饭菜汤水养胖了点,经过这场车祸,她算是彻底打消了摆摊的念头,好几次惋惜地叹气:“也不全是为了钱,就是怪舍不得那群学生的,每天看他们上学放学都成习惯了,记得有几个毕业的还特意来跟我说要去外地读大学,以后再也吃不到我做的鸡蛋饼了……”
段时瑞在床边默默聆听没有插话,母亲重情,别人一点好能记上很久,这一点通过血缘完完整整地遗传给了自己,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尽管两人间萦绕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氛围,但他还没有给南希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两天他心里很乱,仿佛站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摆在眼前有两条不同的路,路的尽头皆笼罩着一团未知的黑暗,他惴然止步,不知该如何继续走,也不会路会通向何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继续留在S市照料母亲的生活起居,日子过得稳定而规律,外面的世界却瞬息万变,顷刻间风起云涌。
“电子巨头疑病危,豪门遗产争夺战打响”、“安全事故再现,华创股票遭重创暴跌”刺眼的标题开始出现在手机新闻应用的推送,或者医院墙上挂着的电视里,中午时他提着饭盒路过咨询台,甚至还听见两个小护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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