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流传至今的豆腐羹。这一日,豆腐羹也确实端出来了,一人一份,旁边角落的空桌上还杵着一大桶,绝对少不了大伙儿任何一个。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为何这家的豆腐羹竟是红色的?原来,过世的老人来自一个嗜辣的地方,自从嫁到这里后就再也没尝过家乡的菜肴,这一趟,孝子就是去那儿找这种辣椒,可是临头老母却到死都没能尝到一口,孝子含泪称道,不孝子无能,一去竟离家数载,以致耽搁了许多时间,不但没能尽孝于母亲身侧,更未能了却母亲心愿。
是以他们商量后,决定将这些辣椒用以烹调豆腐羹。考虑到当地人的口味,供外人吃的豆腐羹是主要用红色的佐料染出的颜色,只要家中直系才是用辣椒碎成末熬油实打实做的红椒豆腐羹。
对于这番呈辞众人并无异议,说到底一个女子罢了,哪有空闲管她丧事如何办。此外……莫要死后还起幺蛾子便足矣。
几名老者这般想着,也就默认了这家的行事。
这一顿席面,众人吃得并不愉快,当地人口味清淡,从不沾重味,辣味尤是如此,哪怕碗里只放了极少的辣椒油,他们也吃的满面通红,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碗下肚,说话的声音都被辣的变了音。
他们已然如此狼狈,更莫提灵堂正前方立着的这些直系了,一个个眼睛通红,泪水不受控制的哗啦啦流出来,嘴巴肿的像血肠,再一看其他来帮忙的人,亦是红着个眼,不知情的人打外头一看,还以为这是宗族枝繁叶茂,感情深厚呢,否则怎一个个都如此伤怀。
其中自然也有真情实意的,如两个儿子儿媳,哭的嘶声竭力,肝肠寸断,四人皆是神色悲戚,哀毁骨立。不知是不是被这幅情景触动到灵魂深处某处柔软,在场的众人缓缓端正态度,开始正视这个灵堂的主人,眼里的淡漠不屑渐渐敛去,一种名为悲恸的情绪如一副沾满鲜血的枷锁沉重地压在心头。
龚远作为一名恪尽职守的闪眼夜明珠,呸,护卫头头,始终跟在身后一丈左右。故事一讲完,他插嘴问了句:“这道菜叫何名?”
常宝兮看了他一眼,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轻轻地道:“岁月流逝,不知什么时候起,后人习惯了在白事上准备红色的豆腐羹,还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红、玉、羹。”
红玉羹只能在白喜上使用,红即对应喜,豆腐内里的白色以及豆腐本身代表的寓意,则意指白事。素言“七十古来稀”,莫说七十,至少六十五载以上的老人寿终正寝,才能被称作白喜——虽是丧事,但能活的如此之久未尝不说一个“喜”字。
自然这仅仅是名义上,事实上在民间,一道红玉羹往往都是白事中必不可少的菜,若是没有,反而会有人怀疑,逝者莫不是寿终正寝?那又是如何去了的?别不是……谋害吧?
世人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
常宝兮将白喜的“概念”说了一遍,两个“城里”来的小郎君当时就惊呆了!——好吧,她夸大其词了。乔裴还是很端得住的,脸上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四分惊讶,六分恍然,不愧是政客。只有龚远,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而今距离前朝已过去了两百多年,一代新血换旧血,新人换旧人。为了抹去一部分陋习,缙安朝自开国皇帝凤景帝伊始,花了近百年的时间,潜移默化地消除前朝留下的陈规陋习。其间执行的过程中,免不了有些“误伤”。便如红玉羹这样无伤大雅的习俗,在京城一带恐怕亦是见不到的。
乔裴:“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就是去……”
常宝兮:“没错。去尝一尝红玉羹,据说可以沾到福气呢。”
“阿宝相信这个?”乔裴琢磨着要不要在京城推广开来,他家阿宝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谁料她只浅笑着道:“你忘了么?我的看法和上次说的一样,只是一个说法罢了,谈什么信不信。主人家失了至亲需要慰藉,邻里无偿上门帮忙,也想讨个吉利。说到底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呢?”常宝兮身为医者,她看待这个故事的角度也与常人略有差异。普通人听到这个故事只会注意到红玉羹,只有医者,尤其是女医者,她们会永远牢记缙安朝开朝之前,那些对女子、对女医者而言,无比黑暗的时代。
龚远听着不由暗暗点头,的确是这么个理。
“那我们且去一看。唔,我们需不需要搭把手?”
“不了。我们是外来人,不方便插入此等大事。且有许多避讳尚不清楚,莫要帮了倒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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