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9 惊天动地铳炮响（2 / 2）

这个关键时刻，他能在省市领导面前丢人吗？

不能，一万个不能啊！

“妈的，怎么搞的？这些村民要造反吗？”周功立骂道，“马上把龙王村的村长村支书包括可以管点的干部统统给我叫来，还有武大明，叫他先来，还有黄华，我看他们城管局不得力，还有什么唐萍主张去龙王村创文，派了什么王伟去村里，我看他们不是给我安攘，是给我故意找事的！”

接到区里通知的时候，武大明已经和王伟汇合在龙王村，龙王村里正在不断流传的‘传帖’武大明在村里敲锣，就提醒警示过大家。

王伟对村民们说：“现在村里的传帖上写的明明白白，村里谁敢去区计划局交管理费，谁不阻挠去交管理费，在村里一律砸锅烧房。我不敢。我如果要求村民这样做，一，我怕砸了我自己的饭碗，二，如果不按区里的政府办事，阻止村民，我的位置也难保，所以，此事与我无关。”

武大明说：“谁敢！去区里交了创文管理费，村里真的有谁烧了你的房，你要让他们去交，村里敢给你烧了办公的房子，我让谁给你赔！”

王伟又说：“区里的人放个屁你到听得好，虽然传帖不是我做的，但是我觉得他们区里的收的这管理费不合理了，国家都减免农业税了，区里凭什么收管理费？如果你只看见村民有传帖，就不问清红皂白把所有村民下去，没有一点正义和良知，我们还是为老百姓做事的吗？”

武大明在一旁点头。

这话对村民们一讲出来，村民的情绪更强烈了。

很快，龙王村里传来三声惊天动地的铳响，临近所属龙王村的五个寨子也连续响起铳子的轰鸣。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清晨寂静的村巷里回响，一个个扛着犁杖，夹着杈耙扫帚的男人，在蛋青色的晨光里跃进，匆匆朝村子北边的道路奔去。

王伟便站在门外拉着武大明说。”武村长，决堤洪水，怎么掩挡？这种时候是疏通，对不？一是给吴津他们一点教训，二来展不我们城管局的平息事态的能力，你觉得呢？而且现在民愤正大，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去阻止，我看村民非把他捶成肉坨儿不可！”

武大明煞白着脸：“硬挡挡不住，咱们好言相劝或许可以？走吧！”

王伟推诿不过，跟着王伟和武大明在村巷转着。村里那些被传帖煽动起来的龙王村的人已经汇集到三公庙了，而煽动他们的头儿现在正在区里，还在先听区里的意见。那意思如果今天区里不减免他们所谓的创文管理费，他们后续的大部队就会涌到区里。

“王伟，现在咋办？周书记还等着我们回区里开会呢！”

“现在我们去区里开会，现在能去吗？周书记也真是只会纸上谈兵，他那边还不一定能摆平已经先到区里的那几十个勇者，现在还有更多的村民聚众，要闹事呢！”

这时，武大明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半天，然后挂掉。跑上前来堵住说王伟说：“王伟，实话实说吧！有人向区计划局告密，说你是起事的头儿。我给周书记拍了胸瞠，说你绝对不会弄这号作乱的事。既然挡不住也劝不下，让他们村民闹事去吧！你可万万不要去煸动他们去区里闹事呀。”

王伟则笑嘻嘻他说：“武哥，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龙王村啥事也没做，只会煸动村民情绪吗？村里这几百个正准备大闹事的村民，孰重孰轻，如果是周功立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明白了。而这一切，让龙王村的村民聚集在一起，非马上处理不可的事。这事不止是龙王村的事，还和三台村有关，不是吗？”

武大明点头，武大明本就是三台村的人。

龙王村和三台村是相邻的两个村，三台村比龙王村更靠近清水河，但是三台村只是清水河汇聚小流，水质好和清澈段和灌溉的优质水源段在龙王村。

改革开放之前，管理费用多，没有什么副业，两个村都是种土地，没有什么工业开发，两个乡一直相安无事。

但改革开放后，三台村村长张荣华得到区里的支持，在村里开了一个造纸厂。办厂按说是三台村的村长张荣华看得远嘛。但是，知情人王伟给大家一透露，大家便明白了，周功立原来是三台村的人，他是从三台村走出去的，他造纸厂是造福家乡。

大凡在外面做了大事，有了权或有钱的人，回家回乡修路办厂造福一方是好事，但是这造纸厂也有污染，用的水，排的污，全流进清水河里，流到龙王村这一段，现在全是白花花泡沫的水质，不要用饮用，连溉灌庄稼都要烧死庄稼苗。

三台村是周功立的老家，张荣华是其的亲侄外孙，也算是周功立女朋友张红英的侄子

这个先天优势，让张荣华的造纸厂在区里的资源的投资，还有开发上占尽优势。

两个村同属一个区，但发展就显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开始龙王村也不服啊，清水河虽然汇聚地在三台村，但是其水源发源头，绕着山头走一圈，其实更源头的山头在龙王村，如果算老古的算法，这清水江就是龙王村的，凭什么由他们三台村一家独用，任意污染呢？

龙王村现任书记武大明之前的老书记老马是个火爆脾气，他们龙王村商量了几天几夜后，决定要求三台村造纸厂停止运行，不能为了他们三台村的利益影响龙王村，龙王村就是没有厂，做庄稼也需要清澈的水发展农业啊，断了村里的宝贵天然水源，不是要命吗？你说龙王村怎么会不穷呢？那段时间，老马们事情一商定好，就立即带了几个村民，堵住张荣华等人论理。

张荣华说，清水河本来就是三台村的。

老马说，清水河虽然占到了三台村的土地，但清水河的流水山头龙王村了。

张荣华把手一伸，问，山头是你的吗？凭据呢？

老马当然拿不出来，说，那这清水河也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就任意污染呢？

张荣华一笑，就说，既然水源发源山头你说是你三台村的说无凭，那流过我们三台村的水源我们怎么不可以用？

老马语塞，但是他来的目的自然就是解决水源问题。就说要举全村之力封堵或让清水河改道流向。

这话点到了张荣华的不爽点，带领三台村的村民自然不依，两个村为了清水河的归属权，开始了旷持日久的拉锯战。

这事闹到区里，区里领导自然拿当一个笑话，说河是自然的，不是哪个村的，要说清水河是哪的，这村与村之间的土地犬牙交错，哪里能有明显的界线。国与国之间，还有点历史形成的土地争议呢。

可是按道理来说，三台村的造纸厂确实有污染，不说造纸厂停办吧，起码给龙王村一点补偿吧？可是，三台村的张荣华代表全乡村民表态，不行！

老马不服，这事要告到市，还说要告到省里，但是还没等他把这事继续理清，继续上告，他就被停职了，然后双腿也行动不便了。

两个村的河流之争是表面现象，利益之争却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由是，三台村的造纸厂继续用水排污水，不采取任何排污管道改道等措施，搞得龙王村及周边的寨子的用水环境落乌烟瘴气。

龙王村祖祖辈辈就靠着这清水河水过日子，原本清洌甘甜的山泉水，突然变成了浑浊苦涩漂满白色污染的污臭水，能不憋气窝火吗？

而且，龙王村的农业经济产物，以前王伟还在古堡区当临时工，来这里发展烤烟，正是因为烤烟耐得了干旱，而吴津故意和当时的创文组组长周家辉作对，要求村里改种油菜，还高调要发展什么油菜旅游规划，这里水源环境这么差，吴津不是搞破坏吗？最后，给村里拨了点救济款了事。

在王伟的讲述中，大家这时才算看清了龙王村治安不好，民气不纯，打骂闹事，也是今天一传帖，就有‘造反’迹象出现的最根本的根源。

“那怎么办？现在我们是去区里听老庄的指示，还是在村里安抚村民？”武大明没有了主意，睁大着眼晴望着王伟。

“武村长，不用去了！”区委组织部打来钱话，叫我们先把村里这些闹事的村民解决好，这事更急！”

“怎么办？你们还能怎么办？”王伟突然眼光犀利地看着武大明，武大明都低下了头。这一点，武大明其实只是一个周功立挂牌的村长，他还真不知道以前的龙王村是什么样。

之前，龙王村经济支柱产业，靠的是龙王村家种的大豆和玉米。

此大豆和玉米绵香醇厚，用的就是这清水河源头上的清澈流水灌溉而出，造纸厂刚开的时候，龙王村的李大春家用了被污染的清水河水，种出来的大豆和玉米又苦又涩，难以入口，险些败了大豆和玉米的名声，被老马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奈，龙王村的村民要种大豆和玉米，只能到半山腰上清水河的源头新泉去取水。但是，那又不切合实际，龙王村这么多的土地，不能靠近挑水搬运浇灌。

三台村靠着造纸厂日进斗金，龙王村的大豆和玉米却日渐衰落，这一进一出之间，龙王村与三台村的效益差异就大了。

老马带着村民去造纸厂交涉，开造纸厂的是三台村村长兼书记张荣华指定的一户邹姓人家，是周功立的亲侄子，家中四个儿子人高马大，其中老二绰号邹二愣子，更是一个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二球货。

邹家兄弟放出话来：“要打要杀放马过来，要造纸厂停产，拿区里的文件来。”

交涉的结果是，差点种成一次大械斗。

因为张荣华接了报信，骑着摩托车赶到了现场，他笑话老马：“老马，我们开的是三台村的山，赚的是城里人的钱，你们龙王村的人再牛，也不能牛到我三台村的地盘上来吧。”为此事，老马和张荣华再次闹到了区里，常务副区长张登启是最早出面协调，想让三台村从造纸厂的收益中，拿出点钱来，象征性地补偿一下龙王村。

张荣华当场一口拒绝！

“这是保护落后，打击先进，陈区长，你主管区里的经济和公安这一块，可不能搞变相的保护主义啊。”当然，张荣华一口回绝是有他的底气的，古堡区连续几届的班子主要领导，都与三台村有亲缘关系，自从周功立主政以来，再到周功立当了周书记兼区长，三台村的村民有意无意都要表现得比龙王村的村民高出一头的态势。

别看张荣华在全区各乡镇一把手中资历最浅，但其他的乡镇长们都要让他几分，张荣华强要清水河，说的是为了三台村村民的根本利益，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仗势欺人的意味。

一开始，张荣华可把张登启气得免呛，恨不得马上这么个黑社会派头，不尊重上级领导的小乡镇干部马上撤离，批回原形。但是，那天，张荣华看他生气，马上掏出手机打了周功立的钱话，周功立马上来到张登启的，同样明显又清楚地说：“老张啊，情况复杂，有历史遗留，这事，你先不要管，我来安排！”

周功立的亲自发言，他来安排，张登启只要放下，等待区里的安排，但最终的结果和之前一样，每一次纠纷闹下来，最后都是龙王村作退让。为此，龙王村老马在区里不知道吃了张荣华的多少憋，回到龙王村里，又不知道背后挨了村民们多少骂，窝火丢人，却又无可奈何。

老马也是有脾气的人，当着区领导的面也和张荣华争过吵过，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当然，区里周功立也不是没做工作，他也象征地安排组织部下去，给给龙王村做工作，反正清水河也是条公共河流，你用他用都是用，你们龙王村的大豆和玉米提升不了区的经济，区的经济要靠三台村的造纸厂，所以，你们还是要以大局为考虑。这调解，龙王村的村民当然一百个不愿意：凭什么三台村发展经济，要以牺牲龙王村的利益为代价，那造纸厂开在我们龙王村为什么不行？

所以，两个村就要扯一次皮，有时候还打上一架，区里就得出面调解一次，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乡的村民积怨很深。

有一次，老马在区上开会，三台村的一个村民出殡，又从龙王村过，龙王村的村民把三台村出殡的村民打出了鼻血，人家告到区里，不仅赔了住院的医药费，还要老马代表乡政府给张荣华赔礼道歉。然后区里从此冠以龙王村里野蛮之地，是区里面要大力整改的村。如果龙王村的民风不理员，那区里的创卫创文就起不到根本的作用。

那时的龙王村还是老马说了算，老马当村长已经算是厉害的角色了，他和张荣华还差点动了手，出面劝架的区里的那些人都劝道：“老马，这事你牛不起来的，再牛，把你头上的乌纱帽摘了，换个人来做乡党委书记，还不得乖乖地听话？”

灰溜溜回到乡里的老马，免不了又要挨村里村民的，特别是龙王村祠堂坐镇的几个老爷子的臭骂，老马被骂急了，跳起脚来就冲几个也跟上来骂他的火气很旺的年轻人吼：“你们跟我瞎jī巴乱吵吵有什么屌用，你们要有本事，去找周功立，让这周书记出向着我们村呀？”

村老太爷子气得花白的胡子直抖，却又羞愧得无言以对，只得悻悻而归，边走边摇头：“唉，龙王村占握龙头风水宝地，不过现在村里jī巴不争气，愧对祖宗啊。”

既然，德高望重的村老太爷子也无可奈何，打又打不得，争又争不赢，龙王村的村民渐渐地只好忍气吞声，眼睁睁地看着清水河的白色泡沫一直在他们眼前飘来飘去，而清水河的里水村里都不敢用，只靠那少有几口小井，艰难度日。

而且，人家造纸厂是越来越红火，邹家兄弟赚得盆满钵满，自家的大豆和玉米却是越来越衰落，口味是越来越不对劲了。而老马更是惨，那次和张荣华打了一架，区里很快就把他龙王村的村长兼书记给抹了，打回最底层的小村民原形。然后由周功立定下了现任村长兼村委书记武大明，这下，龙王村里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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