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嗯”了一声,舒了口气,又说:“仗……打完了?”
“还没有。”席临川如实道,刚要劝她不必为此挂心,却见她复又露了笑容:“那你还在祁川……”
她说:“别回长阳……”
红衣觉得疲惫不堪,又想一口气把话说清楚:“太子谋反,会要你的命。不要回去。”
“我知道。”席临川连忙应话,“惊蛰都告诉我了,你不用担心……”
“可我想你了。”
他倏尔一怔。
她仍是那般虚弱无力的样子,薄唇苍白,说话间能动出的幅度极小。却是黛眉蓦地皱得更厉害,胸口微搐着,眼也不争地就哭了出来:“你、你还是回来吧……”
她脑中乱糟糟地回思着长阳的事,虚弱的声音添了委屈:“有人满身是血地来府里、太子还来找事……”
而她从来没想过要应付这些啊……
毫无准备,觉得胆都快吓破了。
“已经好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她神思恍惚,越哭越厉害,“还要我……去祁川找你。”
席临川听出这是说胡话,“回来”、“去找你”一类的用词……她似是忘了自己也已身在祁川,又或是并不信他确实在她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往她后背一探,将她紧搂进怀里:“我的错。”
“必须是你的错!”她呜呜咽咽地强调着。
“我该守着你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又说,“现在你在祁川、我也在。你病了,好好养着,我……战事还没结束,但我会常来。”
“嗯……”红衣十分委屈地在他怀里蹭了一蹭,精神放松下来,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我想你了。”
.
他又一次赶在黎明前回到了军营中。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但凡赫契人肯老实一日,他就会抽空疾奔熙原一趟。
这一次,却见营中沉肃得异样。
席临川未叫人来问,带着疑惑走向自己的大营。到了近处一看,却见几个禁军模样的人等在帐前。
檀木的托盘里乘着明黄丝帛,待得还有几丈距离的时候,其中一人抬眸一瞟他,将那卷轴拿了起来。
语声朗然:“骠骑将军接旨。”
席临川心中有疑,然则目光一扫身旁的那许多士兵,还是先行单膝跪了下去。
“上谕。”那禁军道了两个字后微有一顿,“传骠骑将军席临川速回宫中复命,钦此。”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席临川抬眼间,那禁军正将那卷轴对折一道,双手捧着向他走来。
他直接站了起来,缓了口气,目光平淡:“臣不能接旨。”
禁军惊得脚下一停,周遭的士兵们也一阵骚动。
“你抗旨?”那禁军不可置信道。
“在下奉旨护大夏平安。”席临川淡一扫他的服色,“指挥同知大人,您脚下这地方是熙南关,大夏的最后一道屏障。赫契尚有五千精兵在距此不足四十里的地方,七日来进攻了三次皆被击退。此时如若撤军,会是怎样的后果,大人您即便不是军人也必定明白。”
他的语气平淡,声音却不低,自不是为说给眼前禁军听的,而是说给一众将士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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