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未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是踏进桂酒巷开始。又好像是更早?从他撞见杜若白开始。不光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这地儿太安静了,方才有人还未觉着,此时只剩了他一人,这点子寂静,是整个蔓延扩散开来了。
明明房里还有另一活物,小黑却是丁点声音也不发。这平日里讨喜的点,现下倒让他骇了神。无雨声亦无风声,无狗叫亦无鸡啼,四周空寂,连点虫鸣振翅都听不着。梁季玄挣扎着想爬起身,身体却是疲软得不听使唤,原本蓬软厚实的被褥成了负累,他错觉自己在下陷,棉被成了沼泽软地,一步步拽着他往下拖。
沉入梦魇之前,梁季玄最后的意识,是满世界的泥腥气。梦魇里,他被活活埋在厚土之下动弹不得。
等他终于从梦魇中逃脱,梁季玄不由一阵心悸,他觉得自己真的生生死了一遍,那感觉着实太真实了。他猛地坐起,瘫在床上剧烈喘息,豆大汗珠子直往下滚,枕头和床褥湿透了大半,梁季玄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屋子里头,炭盆仍灼灼烧着,滚出一股股热浪。小黑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他,大尾巴悠哉摇晃着。
梁季玄愣了神,他有些恍惚,忽地自己也不知道昨个夜里临睡前经历的‘鬼压床’是梦境还是真实了。窗外依旧昏沉着,是片雾蒙蒙的铅灰色,空气里弥散开的,是雨后的清新气息,混杂着红木家具特有的陈旧味道。梁季玄不信邪,他凑上前又闻了闻,那所谓的土腥气,是万万没有的。梁季玄不由苦笑,他最近神经只怕是太紧绷了些,都出现幻觉了。
梁季玄低头又擦了把额头,汗珠子连连滚下,他这才发现,身上的里衣整个都湿透了,一拧都能挤得出水来。角落的炭盆仍兀自烧着,房间里温度高得骇人。杜若白的好意他怕是只得心领了,现在这天气,实在是不大适合用炭火啊。
小黑倒是不嫌弃他一身臭汗,跳到他脚边,舔了舔梁季玄的手指尖,是难得的乖顺。待梁季玄收拾妥帖,抱着小黑出房门的时候,梁季青正懒散地坐在石桌旁看报纸。
天上仍淅沥飘着蒙蒙细雨,经了一夜,梁季青气色好了不少,面上潮红也散了个尽。他贪凉只穿了件白棉褂子,嘴上叼着焦圈,大大咧咧拿满是油的手去翻弄桌上摊着的报纸。
还没待梁季玄开口,杜若白已经把外衣抱来了,他黑着脸给梁季青披上。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看着受批还一脸笑眯眯的梁季青,梁季玄无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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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拾扒.圣约旦大学(上)
“小玄子你醒啦!”梁季青笑眯眯地从杜若白身后冒了个脑袋出来,同梁季玄打招呼,“昨个夜里,你睡得还好吗?”
“还行吧……”梁季玄含糊应了一声,“诶哥,说起来,这桂酒胡同可真够偏的,夜里可真静啊。”
“这地儿住家的不多,”梁季青低头翻弄着报纸,“的确是很清静的。”
梁季玄看着桌上的报纸,忽地灵光一闪,他现在想知道的很多事情明明都是可以从时事报刊上寻到线索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倒是一时脑子短了路,忘记了。
“青哥,你这儿有北平近一个月的报纸吗?”梁季玄头脑一热,只念着梁季青是报社的,倒是直接问出口了,暗地里查人反倒是找被查的人要起证据来了,梁季玄面上发了烫,“闲来无事闷得发慌,想寻些东西看看。”他向来是不大说谎的,偶一为之也是笨口拙舌,漏洞百出,想出口补救,倒是越描越黑,哪有闲来无事不找书看只顾着翻旧报纸的?梁季玄闭了嘴,不说话了。
“应该有吧......小白?”梁季青摸了摸下巴,他倒是没注意到梁季玄的尴尬,“最近一个月的报纸你没丢吧,搁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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