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吉也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穿着青衫长袍的人走过来。
胡仲骨。
顾琅华身边的郎中,胡仲骨。
“沈大人,”胡仲骨脸上是怪异的笑容,“今天能不能将东西取出来就要看沈大人的手段了。”
内侍重新奉上了宝刀。
沈昌吉没有立即伸出手去接。
胡仲骨接着道:“要委屈沈大人按照我说的,割开伤口,千万不能割断血脉,仔仔细细将那东西剥离出来,能不能成功就看沈大人的手段了。”
胡仲骨打开了药箱,拿出奇奇怪怪的工具。
“请吧。”胡仲骨向沈昌吉伸出了手。
皇上就这样让他听从一个坊间郎中的驱使?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折辱,沈昌吉心中拼死抵抗,他应该拒绝,否则他将颜面何存,可是匍匐在皇上脚下时间长了,他很容易就能探知皇上的态度。
皇上很期望看到结果。
在西夏人面前,展露大齐人才济济的一面,否则不会让一个郎中为西夏使臣动刀。
如果他破坏了这个气氛,皇上定然会厌弃他。
所以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只是皇上身边的狗,皇上让他咬谁他就要去咬谁。
沈昌吉接过了刀。
刀柄冰凉,仿佛已经划破了他的身体,让他的热血尽数流淌出来。
胡仲骨将化开的药让使臣喝下去,一刻钟之后,拿刀割开了使臣手臂上的皮肤。
鲜血没有像想象中流淌的那么多,很快胡仲骨剥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胡仲骨得意地指了指,“碎骨,”然后转过头来,“还有一块东西嵌入了骨头之中,现在就要靠沈大人的神技,将东西拿出来了。”
沈昌吉一步步地走过去,仿佛整个人都走到了刀尖上。
他没有抓住顾家,没有将顾琅华踩在脚下,现在却任由顾琅华身边的一个小郎中驱使。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日。
胡仲骨已经磨磨叨叨地嘱咐起来,“刀要顺着进,不能一下子切开太多,一层一层地切,唉,对,慢慢来,一点点剥开才好,稍不留意,血就会涌出来,那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就像是在教一个刚刚会用笔的孩童写字。
这胡仲骨将他当成了什么?
沈昌吉心中烦躁,恨不得直接将刀插入胡仲骨的脖颈,但是他却不能这样做,他没有权利这样做。
胡仲骨挺起胸膛,“我方才怎么说的,沈大人重复一遍再动手。”
沈昌吉听到了自己咬牙的声音。
胡仲骨道:“沈大人如果切错了,那可就是您的过失。”
沈昌吉当然知道,皇上已经将他高高地捧起来,如果他有个什么闪失,皇上不光是要惩办胡仲骨,也会怪罪他。
望着胡仲骨得意洋洋的脸,沈昌吉额头上青筋浮动。
治好了使臣,扬名的也是胡仲骨。
他要使出全身解数去捧一个胡仲骨。
想到这里,一股热流从沈昌吉五脏六腑中涌上来,到了他的喉口,她好不容易才忍了下去。
沈昌吉慢慢地将刀凑了上去,刀刃刮着西夏使臣的骨头,一点点地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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