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宣武门菜市口。
按阴阳八卦的理论,位于京城西南的宣武门是‘死门’。犯人从此处被押出,路过断头桥,经迷市,送往菜市口法场,就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了。
朝廷之所以把刑场设在繁华地段,主要是‘杀鸡儆猴’,给围观的老百姓起到警示、震慑的作用。
可今儿却有些例外,断头台上只见刽子手不见犯人。
官台上,刑官不时抬头仰望天空,余光瞄着一旁身穿官服的男子。虽说离午时三刻还有些时辰,可犯人至今还没抓大,时辰一到,刽子手砍谁啊?
刑官犹豫了半晌,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九额驸,骆世沧砍头的告示可早就贴出去了。万一到时候他没出现……怎么办?”
孙承运望着围观的群众,冷冷地撇了眼刑官。“放心,他会出现的。”
对于额驸的胸有成竹,刑官可不那么乐观。按常理说,犯人潜逃理应捉拿,即便是抓不着,也应该把身边的人抓来严刑拷问。可这个九额驸不但不让大张旗鼓捉拿,竟然还不许动骆家人。难不成他真以为犯人会自己出现送死?!
“万一……人逃了,出京了,怎么办?”
“逃?”孙承运冷哼一声,不削地说:“城门封锁,只进不出,他能逃哪去?何况即便他能逃,他也得顾及着那一屋子的老弱妇孺。”
刑官摸了摸鼻子,低头不再说话。这骆家在顺治年间以刺绣闻名,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想举家潜逃确实不大可能。可众所周知骆世沧是骆家仅存的男丁,平日里走在路上跩一跤,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骆家人一股风似的赶到。不管受没受伤,就是衣服脏了,那也得到找大夫里里外外检查一番。就骆世沧在骆家的地位而言,怕是满门抄斩也抵不过他一条人命。何况,骆家的二姑娘骆芙蓉与八贝勒关系匪浅。
现如今太子行事,大臣们早有所不满,被废是迟早的事。八贝勒在朝中有威严,党羽多,声势大,很有可能扶摇直上。要不是他现在人在塞外,九额驸也不敢趁乱动骆家。
这样想来,额驸应该也是顾虑着八贝勒,才没向整个骆家出手。唉,也不知道这骆世沧怎么得罪了额驸,逼得额驸宁愿得罪八贝勒也要杀他。
刑官暗自叹了口长气,抬头一看,原本晴朗奠空竟下起了绵绵细雨。他忍不住再次提醒道:“九额驸,还有半柱香时辰就到了。你真的确定骆世沧会出现?”
围观的人潮顶着稀稀疏疏的细雨渐渐散开,远处传来响亮的锣鼓声,只见骆世沧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面,身着黑色金丝戏服,被着四面旗,脸上画着黑白相间的大花脸。这正是当日他在御前献艺的装扮。
他身后紧随着一群白衣女子,浩浩荡荡,披麻戴孝,手敲锣鼓,含着哭腔齐声唱着《窦娥冤》。
“……这官司眼见得不明不暗,那赃官害得我负屈含冤;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我不要半星红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刑官猛的站起,脸色刷白。这摆明着是在妖言惑众,迷惑百姓。她们再这样唱下去还得了。
“来人,将犯人骆世沧给本官抓起来。”
士兵冲过去将骆家人团团围住,惊慌中,锣鼓落地,尖叫声此起彼伏。两名手持长刀的士兵架起骆世沧就往断头台上托。骆老太太哀嚎着,推脱中一个没站稳倒地。柳诗诗一手握着哀嚎着的女儿,一手死命地抓着骆世沧的衣角,忍着眼泪就是不松手。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刑官瞅向孙承运,只见他双眼含怒,透着冷冽的杀气。“妨碍行刑者斩立决。”
灰蒙蒙的乌云扑满了天空,沉重的像是要压下来。骆世场揪着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撕着。他忍着鼻酸,怒吼道:“柳诗诗,你给我松开,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她望着他倔强的脸,耳畔听着女儿的哀嚎。一瞬间,身体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只有那只手,那只手还在死命的抓着。指甲狠狠地□血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帝痛。
细雨飘落在她的脸颊,分不清是泪是水。她像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喃喃地带着哭腔说:“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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