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仿佛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如何让人震惊,一边偎向赵肃,撒娇似的吐吐舌头:“烫。”
“喝慢点。”相较戚继光的失态,赵肃倒是平静得很,他又倒了一杯茶,吹了吹,才递给他。
戚继光苦笑一声:“看来我的心事藏不好,连世子殿下也能瞧出来。”
这回朱翊钧一口一口地喝完了茶,才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做了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聪明的人,都会知道,就算一时没人能看出来,千百年后,史书也会还你一个公论。”
戚继光简直不相信这番话是一个不足九岁的小孩儿说出来的,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朱翊钧瞧见他的神色,得意洋洋:“不要小看本世子喔!”
赵肃好笑:“世子殿下自然是聪颖过人的,只是……”
“水满则溢,不可骄傲,嗯嗯,我记着的,肃肃不要变成老头儿,罗嗦!”朱翊钧站得久了,索性把身体都靠在赵肃身上,赵肃腾出一块位置拉他坐下,两人亲亲热热依偎在一块儿,哪里像师生,倒是像足了一对兄弟。
戚继光瞠目结舌了半晌,方道:“哥哥我收回先前的话,老弟,你这教学生可有一手,日后我儿子也拜你为师得了!”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到了嘉靖四十五年入秋,嘉靖帝的身体渐渐变得时好时坏。
原先他就很少上朝,可起码还三不五时地召见内阁,但现在内阁大臣们连见到皇帝陛下的面也很少了,每次陛见,都被告知龙体有恙,久而久之,作臣下的难免就要起疑心。
明朝的臣子不像清朝,在皇权的高压之下不大敢开口,上至内阁,下至言官,只要认为皇帝言行有不妥的,必然要上折劝谏纠正,官职大如内阁等,更可以直接觐见。
正如现在,沈秀站在门口,面对着眼前四人的灼灼目光,直感到头皮发麻。
他苦着脸:“几位阁老,不是咱家不肯通传,实在是陛下身子不适,不肯见人。”
高拱冷笑:“当真是陛下的旨意不成?该不会是你们几个阉货合谋的吧,今日不见到陛下,我们是无论如何不会走的!”
沈秀被他那句阉货说得来火,面色一沉,也冷笑起来:“高大人好大的威风,何苦对着我一个内侍耍?你们就是在这里站到明天也没用,陛下的旨意,又岂是随意更改的?!”
高拱大怒,便待说话,却被一旁的郭朴扯住衣角。
站在后面的徐阶终于慢吞吞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四名内阁大学士联名觐见,陛下也是不见我们的了?”
沈秀语气一滞:“滕公公说……”
他敢对着高拱疾言厉色,是因为高拱根基尚浅,刚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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