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地进京去了,莫非是他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当年这些秘密的线索了么?他还未及深思,又听到慕容起说道:“刚才我只顾着说我这些年郁积的心事了,没有顾念及你的心绪。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可是为了飞雨么?”
天色渐渐晚了,慕容起零零碎碎地说完了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秘密,可明子绪却始终没来得及说起一句关于自己此行目的的话来,慕容起不免觉得有些抱歉。
明子绪长叹无声。他原本为花飞雨之死而来,可现在看来,花飞雨虽是慕容族人,可当时她一向敬重的义父既然已与慕容心生嫌隙,她又如何肯重归慕容呢?
明子绪点了蜡烛,火光摇晃闪烁。明子绪想起当年他带着花飞雨逃走的情景。
赤焰侯挡在他们面前,那时的他还不是赤焰侯的对手,何况他把花飞雨从赤焰教里救出来时已经受了很多伤,折损了很多力气。他紧紧地握住花飞雨的手,只看了她一眼,便从她的眼神里获得了莫大的信心与安慰。他把花飞雨护在身后,坚定地和赤焰侯说道:“我一定要带她走。”
于是他后来又受了更多的伤,却总算将飞雨救了出来。在花飞雨照顾他的那些日子里,他从来不觉得伤口有哪里疼,她熬出来的药似乎也是甜的。他有时想着身上这些伤慢些好才好,如此便可多享受一分她的温柔了,有时却又急切地盼望着伤快些好才是,如此便可早日带着她浪迹天涯隐退江湖,远离这些是非之地了。
有一天,花飞雨照例为他换药,看着他臂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想起当时它深可见骨的情形,忍不住地又落下泪来。明子绪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公子起尽起江湖义师,要覆灭赤焰教,我总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花飞雨听了更加感动,眼泪反而落得更多了。但突然地,她才发现赤焰教覆亡在即,可她作为赤焰侯的义女,又贵为教中圣女,竟对此事全然不知。她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事一样,楞在当场。明子绪关切地问她,她才缓过神来,喃喃地说道:“义父其实一直都没有阻止我们的事,我还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把我独自关押起来想要惩罚我呢,原来竟是因为如此么?”
那时飞雨便猜想定是赤焰侯自知必死无疑,为免连累她才故意如此设计,而后来自己冒死前去解救她,几经磨难后却意外博得了赤焰侯的信任,赤焰侯也便顺势将飞雨交给自己寻求更稳妥的保护了。如今算起来,那时公子起已在醉金楼醉了六日,想来赤焰侯和公子起已然彼此生了嫌隙,飞雨当初的推断果然少有差错呢。
明子绪环视了一眼这满屋典籍,心想:飞雨生活在如此绝境,难怪有时显得天真,有时却又难掩其见识广博,聪慧敏锐呢。他又看了一眼窗外,远处的山峦已经没入暮色之中,只剩下些近树的轮廓隐约可辨。慕容起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愧疚,他才终于答道:“我想看看飞雨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
“飞雨是后叔收养的一个小妹妹,从小就很聪明,很招人疼爱。当时后叔告诉我他已经把飞雨送走了,我不知道她又回来了。所以,对不起。”慕容起低下头,一时之间有些不忍去看明子绪的神情。
明子绪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向我道歉,人之生死,固常而已。我和她一起的日子固然短暂,但其中欢愉,回想起来却已足慰余生了。
“当年大势平定之后,江湖之众到我武当兴师问罪,我对他们的浅显愚昧深恶痛绝,高声辩解。飞雨有何罪,竟不能得生?我又有何辜,不可得爱?就只因为她是赤焰侯的女儿,而我是武当的大弟子么?师父面对众人的责难和我的辩解,不顾世人的非议和不满,只是罚我面壁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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