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的小世间。
情潮落了满被,年少爱意,纷骨尽消。
被帐之内难关春色,声裁浪涌。
一浅复深,阵暗交攻,待到汗暗沾濡了锦缎被褥,银烛映着二人一倒一颠的影儿。
几轮毕了,方故炀抬头,去看窗外早已停下的夜雪,低头吻他零落出不少低吟的唇。
「好像你我二人,也是今夜大喜。」
闻言,淮宵缓缓闭上朦胧的眼,喉结上下滚动,不知是忍住了多大的苦楚。
这些话如万箭穿心一般将他牢牢锁在了一面充满矛刺的墙上,动弹不得。
那面墙上,有家国山河,有千川万水,有北国飘雪,以及芸芸众生,人间藜藿……
淮宵侧过脸去,将半边面容都藏进了锦被之中。
「故炀,」
他刚想说话,却不知被什么忽呛出了泪,生理上刺激的眼泪止不住般地流了满面。
淮宵心中大恸,哽咽道:「你放了我。」
方故炀早就料到一般,喉间轻轻松动,深邃的眼紧盯着身下之人,似乎要潦倒于其中,且攻占全部。
只见太子,虔诚地,将淮宵的手抓起来,一寸一寸地亲吻他的掌心。
「好。」
淮宵任他吻着,闭上眼,也任那眼泪通通落了锦缎被褥之中去。
终于,彼此失守。
第四十章
公主与郡王大喜的旬日后,在太子的安排护送下,路上耗去数日,淮宵一路被送到了离北国边境小镇的一处风雪庙宇前。
此处已然废弃,残垣断壁,只剩砖瓦滴漏,鸟雀都难相觅。
雪积了千层,覆于庙前小路之上,太子锦靴往上一踏,濡湿了鞋尖的料。
方故炀负手而立,转身将淮宵从马车上扶下,也不再在乎周围护送军队的弟兄们的眼光,长长的袖袍之下,两人双手交握,紧紧相贴。
他已违抗皇命,多送了上百里有余,一路从大裕皇城外的一处关隘重镇多行了好几座山头,护送到了北国的边境。
而近日路上也收到消息,说北国边疆屡屡有外敌趁虚而入,大裕太子一行人也十分危险。
双方心中均明明了了,此时尺璧非宝,寸阴是竞,方寸之余,太子南下的路,再多耽搁不得。
方故炀垂下眼,眉心紧拧,将淮宵拉近了身些,周围将士们都有些骚动,但也只是静静立于原地,大气不敢出,看着他们未来的君主,一举一动。
两人对面而立,身后山川沉寂,天寒木静,周围行军玄铠,刀光剑影纷纷扰扰,似将彼此的心绪都劈成了一半一半,散落在雪中。
淮宵透过这一地的雪,都能想起来皇城里那条护城河,如今想必早已是河上凝冰,岸边树木冷寂,一到了夜里,街市上稚儿成群,手执挑灯,掌心儿握着蔗糖,穿梭于人群之中。
今年冬日多事,他都没有时间上街市瞧瞧,也不知当年他与太子年后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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