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诺是在走廊拐角的水房里将拖布卡在门上,一脚踹断了木柄拎到半截家法的。不管是有心无心,黑诺意识里就是折断这边握在手里而不会戳伤施言。
施言忍住酸痛扶拽黑诺,因为黑诺腿脚已经麻得动不了。将黑诺靠躺在干净的那张床,施言就赶紧翻抽屉果然找到那种简易针线,打火机燎一下针,拧亮所有的灯,他蹲到床边拉起黑诺的手。
施言小心翼翼一根根往外挑刺,有些已经扎很深了,黑诺却拧紧眉头忍着,连神经遇疼的本能缩手也没有。施言竭力阻止眼里一层层漫上水雾,然而在一根很深的刺挖出来,血珠子立即涌上来时,那只手掌接到了热烫的滴落物。
黑诺很羡慕施言,羡慕他眼睛里还可以有东西流出来。自己明明也在哭,疼得一颗心六月里飞霜,昏天煞暗地,可是眼睛里干涸得一滴液体也流不出。
施言下手极力轻,极力浅,象考古学家在挖掘史前文明般谨小慎微。
“重点,狠点,你要负责拔干净(刺)!”
黑诺话里的信息令施言一下子崩溃,眼泪再也压不住,蹲不住而跪到,他捧着那只手哭泣,多少悔恨难补对爱人的伤害。他亲手扎入爱人心中的刺,倾尽所有也难拔净了。
“诺诺,诺诺……”
满意吗?”
“……”
“我疼,你可满意?”
“……”
“想出下一步怎么让我更疼了吗?”
施言一直没有回答过,眼泪收敛一些就埋头挑刺。挑出一根,他就低头舔吻一下伤口,黑诺的咄咄逼问不见了,冰冻的泪腺被吻融化,一串串滚落成为压抑的啜泣。
“诺诺,别哭,(我)再不做让你掉眼泪的事。”
施言挑出最后一根刺,站起又俯身久久亲吻破损的掌心,眼帘上挑:“诺诺,不要原谅我。”
“我打死你,绝不原谅,我打死你,死都不原谅……”黑诺扑在施言身上癫狂捶打着他背脊,施言伤上加伤疼得双目圆眐,稳如磐石不闪不避。黑诺一口咬上他肩头,施言头猛后甩脖子反拉到极限青筋凸起,而双手却温柔地支撑着黑诺。
牙木了,舌尖上有了铁锈味,黑诺松开了口,人虚脱地晃。施言抱起他放倒,黑诺象稚儿一样揪着施言一只手,可是灵魂飘渺似乎分离了肉体。施言手表都是脱在503的,之前曾经听到走廊喧闹过一阵子,那是牌局散了,晚上要回家的撤走一批,所以现在至少有凌晨1,2点了。
施言单手拉过来被子给黑诺盖上,惊扰了他眼珠转动,落在施言身上就如被磁铁吸住了,接下来施言感觉手被攥扯,惊愕以目光询问。黑诺眼皮缓缓覆盖,静静无声,手再度攥力。施言掀开被子躺下去,人落入胸前,黑诺柔顺蜷伏在起伏的胸膛,眼帘再未开启。
施言被咬伤的肩压在黑诺头下,半侧半仰卧的睡姿令后背放在火焰上炙烤一般。然而这是黑诺最习惯的睡姿,少许的重量倚靠到施言身上的睡眠习惯。黑诺真的睡着了,辛苦奔波了一日,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疲倦透支入睡,或者这个最熟悉的最眷爱的臂弯更是他可以沉睡的原因。
施言待黑诺呼吸平稳悄悄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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