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跟刘长军的事也没瞒他,老二瞧不上刘明德,姐姐吃把嫩草,他也不在意,而他也没办法跟人说吧,那地方跟谁说这事去,传不到刘明德耳中。
回来跟刘明德说这法子,谁想还没确定用不用,李小满就撞进来了。
“你说他听去了吗?”
“我哪知道!”
刘明德黑着脸回房里去了,这婆娘,都他娘不让人省心。
李小满跑回家把听来的消息一说,李水根就用力拔了把鹅毛扔在地上,狠声说:“他要敢来浑的,老子把他门拆了。”
“不跟刘燕好不就行了,小满去乡上做事,刘明德怕你压他一头,那也不意外。”
黄桂花从灶房里出来,把围裙一解,就唤过李小满:“你不还等着二妮吗?别跟燕子走得太近了。”
李小满嗯了声,把番薯递给她。
李水根要做的甜汤,是把番薯切丁,然后放红糖水去煮,做起来甜滋滋,还有醒酒的作用。李庄平常都拿番薯喂猪,那是以前,那时没啥肉吃,番薯好种,就山坡地,野地的旮旯都能长起来。
割了藤和番薯切剁碎了,再加些猪草混在一起,喂猪吃了,猪长得快些。
后来有了合成饲料,番薯就成人吃的了,特别是闹饥荒的时候,人都没得吃,猪还想吃啥呢。
现在呢,番薯就是个调剂,吃惯了白米饭,偶尔吃个番薯饭也挺好。
李小满帮李水根拿了茶壶出来,放灶上烧好了,就隔在旁边凉着。
“你别他娘又管不住下面那玩意儿,跟刘燕睡上了,到时她真要反咬一口,你都得傻眼。”
李水根抹了把汗,把剥光的大鹅扔给黄桂花,站直了摸烟出来抽。
“那董玉兰是个粗糙的,想不出这法子,肯定是董家老二帮她想的,”
李水根脑子清醒得很,“你想不起来是谁了吧?就咱村那个董疯子,前几年抽风把人给砍伤了,被关县精神病院了。”
“他脑子坏了,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李小满隐约想起是谁来了。
大冬天那董二都会跑到村头大榕树那,把衣服脱子,抱着大树磨蹭,说是要接地气。娘的,还有次,要动刀子把肾割下来说要烤腰子。
亏得村里人拦住了,不然就剩一个肾了,闹得浑身是血的送到医院,还把护士胸罩给扯下来,说要拿胸罩做碗糕。
娘的,就是个真疯的。
李小满那时傻是傻,可跟疯的还没法比。
董二就基本上没好的时候,听人说是那时失恋闹成的,抢他女朋友的,被他推下河差点淹死了。害得那户人家后来整家都搬走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董二在咱村就是一祸害……”
这话咋那么像县中形容自己的?李小满歪歪嘴。
“亏得进了精神病院,不然咱村非得死几个人不可。那边上了药上了针,他好像好些了。他原来脑子就活,咱村第一个万元户不就他董二吗?还第一个买摩托的,哎,这都他娘的是命……”
菜做好了上桌,李水根还在掰糊董二的事。
“他发家那也是苦来的,挑着鸡蛋到城里走街窜巷的卖,跟着又叫上董家的兄弟在市里摆摊卖茶叶蛋,糖人,后来收了家修摩托的铺子,没几年就争了十好几万。哼,都说李四海会挣钱,跟他一比,就是个屁。”
李傻子那会儿都还在犯病,记忆不大清晰,也就没啥印象。
“后来董家咋样了?”
记忆中董玉兰娘家也没咋的富,就一般般的家境。
“嘿,董二一出事,董家那些亲戚就把摩托车铺子给瓜分了,跟着没几年就赌没了,剩下就今天你瞧着的董家了。”
李水根那话就一副人家遭殃我就乐的口闻。
“他关精神病院里就玉兰婶一个去瞧他的?”
“可不是,”
黄桂花插嘴说,“每年都去瞧两三次,咱村里都知道。”
李小满忽地好奇起来,就是吃药了,精神病说好就好了?他这病倒是说好就好了,精神病能一样?
“吃饭吧,说这些干啥?”
隔天李小满就跑县里找到刘长军,看他没出车,在跑运输那帮人休息的地方斗地主,就把他叫出来。
“董二你知道在哪住院吗?”
“那能不知道?婶子每次去瞧他,都我开车送去的?”
李小满瞟了眼他那挂了一拖车的大卡,低声说:“我想去瞧瞧。”
刘长军吓了一跳:“你咋没事去瞧他?”
“那没事给董玉兰出馊主意,想把我给弄进去,我心里不舒服,得瞧是个啥人,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刘长军就嘿笑,人家想把你弄进去,那是为民除害,哪能说没天良了?得,我就带你去瞧瞧。
这也没多远,跟朋友借了摩托就往县郊开,到得一处偏僻的庄子,就看到一堵四米高的围墙,上头还挂着铁丝网,就那中间还有一碉楼。
“我草,这不是监狱吧?”
“你没瞧见里头那五层大楼?外头还挂着牌子呢,县精神病院。你还别说,这原来在解放前就是个监狱,到七几年才停用的,跟着就改成了精神病院。小满哥,你说吧,这精神病跟那坐牢的有啥两样?”
大门倒是敞着,门口坐个拿橡皮棍的保安,问清是来探访的,就放了进去。
这大院里左右都有一扇铁门,铁栏杆后头有一群放出来晒太阳的病人。
“我跟你说,咱这病啊,有治,美国最新出了一种药,叫费罗芬,专门治咱这轻微妄想症,一吃,保准你隔天就能出院。我这通过关系弄了两颗,你吃吃试试?也不要高价,就一百五一颗。”
说话的病人拿了两颗泥丸出来,往那一脸呆滞的病人手中一塞。
“来探病的?”
在台阶上先愣了下,瞧着那呆滞病人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白纸片,递给说话的病人,后者欢天喜地的走了,嘴里还说:“傻帽,泥丸也信,还不要找钱。”
完了,才抬头看说话的人。
挺清秀的男医生,戴着眼镜显得斯文,脖子上挂着听筒,脸上挂着疑问等他俩回话。
“我们来探董卓……”
“进来吧,做个登记,噢,对了,咱这儿的规律,来探望病的人都得做个身体检查,免费的,卫生局搞活动嘛。”
说着,他将听筒拿下来,就贴到刘长军的胸口上,没多久就一脸严肃的说:“你有很严重的心室漏跳症状,必须马上到医院做检查……”
一句话说得刘长军脸都白了,这病他听说过,就是心脏跳着跳着就不跳了。这心脏不跳了,人还能活?
“这样吧,咱们这有设备,你跟我来……”
才转身呢,李小满还一脸疑惑,就看个护士跑过来:“华伦,你又偷穿司马大夫的衣服扮医生,你快给我脱下来。”
那“男医生”转头冲李小满和刘长军一笑,就懒洋洋的走上去。
“我又没害人,那人真有病……”
“你才有病,精神病,快去吃药,回房去。”
护士托着白袍走过来问李小满和刘长军是不是来探人的,跟着就将他俩领到会客室,说晚些将董卓领过来。
“董二的病是真有好转啊,上回来还隔着玻璃窗,”
说到这儿,刘长军就嘿笑,“说这是监狱真是没错,探病人跟探监一样,特别是重病号,有攻击性的,都隔着玻璃窗。”
李小满头遭来精神病院,就站在窗户那瞧。
下面放风的病人咋瞧都不像有病的,这抡胳膊做活动的,看书的,跟人说着闲话抽烟的,就跟普通人没两样。说是监狱瞧着也像,本就是解放前的监狱嘛。
还在瞧着就听后面噔噔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一个短头发的精悍中年人站在那儿,护士指着李小满和刘长军:“来看你的,坐下说话,十分钟。”
这就董卓,看上去不说帅,可也精神得很啊。
“你们是来接我出院的吧?我这伤口大好了,在这儿待得没滋味。”
董卓卷起袖子,前臂上有条十来公分长的伤疤。
“首先,你住的是精神病院,其次,你这怎么弄伤的?”
护士一撇嘴:“他把肉切下来到天台上做烧烤,还加了葱姜,把主治医生请到楼上去吃,马医生还吃了一块,感到味道不对,问他,他才把手露出来,差点把马医生吓死了。这还不算,他还给女病人发伟哥……”
“噗!”
刘长军笑了声,看李小满表情很严肃,忙止住笑。
“有哪条说女病人不能用伟哥了?”
董卓表情比李小满更严肃,“这是个严谨的医学问题,马医生在哪儿,我跟他讨论讨论。”
“我想见见马医生。”
李小满起身说,“我想问问董卓的病。”
马医生翘着腿扶着眼镜回答李小满的问题:“董卓犯的是遗传性精神病,他的直系亲属有极大的发采能,主要是妄想症跟躁郁症。发病时的特征是会拿器具伤人,手旁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拦都拦不住,力气大得吓人。本来他能出院了,又切自己的肉到天台上烤来吃,现在没个五六年出不了院。”
李小满满意的出了办公室,刘长军就拉住他问为啥问马医生这些。
“你脑子可真不灵光,你不想想,董玉兰要害我,我就不能有个防备?有马医生这句话,她要敢设局说我**燕子,我就能把她弄到精神病院里。马医生是专家,他说的,这病是有遗传性的。直系亲属嘛,很容易犯病。”
瞧着他满脸的得意,刘长军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跟着他出医院,又把他送去学校,就立马给董玉兰打电话。
“啥?老二那病还是遗传性的?”
董玉兰牙齿都打架了,“这,这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吗?婶,千真万确,我跟李小满到精神病院问来的……”
刘长军一边跟她通风报信,一边也没按好心,盘算刺激得她真病了,那他就脱离苦海了。
董玉兰迷糊的挂掉电话,坐在房门口的马扎上半晌都没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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