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五个月,期间医师当真老老实实地给她来了一百封信,每月二十封,隔一天写一封,掐好时间让邮局寄出来。且每封里头都附着粮票钱还有一些医师自己做的东西。
枫叶脉的书签啊,小小的医药瓶串成的风铃啊,絮草编的小手链啊,甚至连粗线的袜子手套都做了几双给她和牧牧。
看着那线头凸出来的袜子,郁小同志嫌弃不已,不过等到天一冷,还是宝贝似的拉着女儿穿戴上了。
没办法,谁叫那是她们家医师做的呢。好歹也是她们家医师的心意不是?
郁小同志得意至极,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们家医师有多好,不过想想这件事不能外传,就憋住了一口气。
但是这份喜悦的心情是不能掩盖的,尤其是跑到邮局的时候,更像是得了宝一样。
每次拿到信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她这样频繁的跑邮局,里头工作的一个小姑娘都认得她了,老远看见她过来,就笑着把信举起来,“郁姐,又有你的信啦!”
这天,她又和往常一样往邮局跑,却没有看见小姑娘给她举信,正暗自奇怪她是不是病了,到柜台后,却发现小姑娘好好儿的坐着贴邮票呢。
她正疑惑,小姑娘头一抬,看见她,说,“不好意思啊郁姐,咱们往后不收通山那地方的信了。”
☆、54
听完,郁泉秋不解了,“这是为啥,通山那地方的邮局倒了啊?”
小姑娘摆摆手,“都是国家的东西,咋会倒闭呢。郁姐你可真会说笑。就是上头说了,不能让那里头的人再和外界有啥接触,不然,这改造还有啥意义?”
她也不知道有啥意义,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也不知道不这样做的意义。
她只知道以后医师不能寄信给她了,她不能再肉麻地跟医师撒娇说话了。
郁泉秋的心情很糟糕。从邮局出来的时候,将巧碰到几个小孩子在大街上乱画贴墙报。
原本还算整洁的街道变丑了不说,看见几个她认得的老大爷老大娘,被几个十几岁的姑娘小伙子按住头,在那些墙报面前逼写检查的时候,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匆匆回了磨子岭上,本来打算回家拿点东西就要去讲习所看看呢,刚进门就被她老娘逮住了。
她老娘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以异常严肃的语气跟她讲,“以后不许你去那里头。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她已经做的轻车熟路了,怎么会不知道该回什么。
乖乖地在她老娘面前保证了三遍以后,才被她老娘放行。
不过老太太精明得很,就是放过了她,也看她看得死紧。
同时,老太太还拉住她领回来的两个姑娘和她女儿,叫她们合起来看着她。除了做工干活吃饭上茅厕,哪儿也不准她跑。
她想出去看看医师的爹妈怎么样了都不行,只能偷偷地拜托俩小姑娘替她出去看看,顺便给他们偷偷送点儿东西使。
她上工的时候,也竭尽所能地眼睛飘来飘去,就指望能不能看见他们给他们说说话呢,结果眼睛都快撇成斗鸡眼了,也没瞅见人影子。
偷着问所里一个在看门的大爷,回说是,都被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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