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她叫了起来,“不要——不要——”
有人一直拍着她的背,林艾慢慢的平复下来,睁开双眼,泪眼朦胧,刚一张口,嘴角就嘶嘶的抽痛,她还是忍着,看着许晔轩,艰难的说出来,“晔—轩,我—没—有—推—梁—雨—陵,没—有—”
林艾摇着头,双眼坚定的看着他。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许晔轩脸色有些疲惫,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林艾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两眼空洞,她没有悲,也没有喜。
“晔轩,不要告诉我宿舍的人。”她闭上眼,躺在床上,浑身的力气都用尽,最终交代了这句。
许晔轩看着她躺下休息,右脸处,还有些红印,一会儿听见林艾均匀的呼吸,他轻轻地退出来。
许晔轩刚一走出来,林艾的眼睛就睁开,紧紧的揪着枕头,没有泪水,目光飘忽地看着房门,走吧,都走吧。
到了顶楼,与林艾病房清冷相比,五六个专家都围在梁雨陵的病床前,他皱皱眉。
“梁市长,令千金没有大碍,只是一些擦伤,有些虚惊,放心吧。”
“谢天谢地,祖宗保佑。”梁母拉着许母的手说道。
“雨陵,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梁妈妈理理她额头的碎发,心疼拂过她右脸处小小的红印。
“你可吓坏妈妈了。”
“妈妈,我头有些晕。”她笑嘻嘻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雨陵,当时怎么回事?是她推你下来的吗?”梁母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还用问吗?无缘无故的雨陵能自己从楼上摔下来?”许母一旁,她一直很不待见林艾,为了她,她的儿子和她起了多少次争执。
“我只感觉到背后有力,就滚下来了。”她慢慢地看向他们,目光澄澈,“妈妈,我后来想啊,可能当时是我脚一滑,学姐想拉我,却没拉住。”
“你这个孩子,这时候了还在为他人着想。”
“你爸爸可气坏了——哎——”说着,梁父走近病房,一脸铁青。
梁雨陵软软地拉着他的手,“爸爸,我没事。”
“这件事我让王秘书去处理。”
“算了,还是让我哥去吧,我哥公司一直和N大有往来,你去毕竟不好。”梁父听了点点头。
许晔轩一听,握紧拳头,“梁叔,雨陵不是说了不是林艾推她的吗,我相信林艾也不会做的。”
“晔轩,你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许母气的发抖,拉着他就往外走。“你刚刚说的什么话,为了那个丫头,你就这么对长辈说话的。你让我们的脸往哪里割?我告诉你,你趁早打消了你的念头,许家绝对不会认可一个私生女的。”
“妈!”许晔轩一脸痛苦。
林艾再次醒来的时候,额头一阵刺痛,她探手一摸,原来还贴着厚厚的纱布,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她勉强的站起来,在走廊的四处的走着,她的包估计还在梁家?想到那里,她浑身一冷。
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问着走廊上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借了手机,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妈妈,我昨天回学校了,临时有些事,对了妈妈,这几天学校里还有些事,我就不去你那,你好好照顾自己。”讲到最后,再也说不出来了。
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沈欣然,让她到医院来接她。
她感激的把手机还给她,女孩子一脸苍白,带着大红色的贝雷帽,没有一丝头发。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放佛是透明一般。
“谢谢你了。”
她笑起来很美,弯弯的眼睛,“再见,祝你好运。”
林艾看着她的背影,花开花落,万物轮回,最终还是一杯黄土而已。
沈欣然一听说她在医院时,立马带着钞票来了。
直奔到病房里,看到林艾半张脸又青又肿,她几次张了长嘴,最终什么也没问,硬着头帮她把出院手续办完了。
许晔轩回去把林艾的包拿过了,没想到这一个来回,林艾已经出院了。
回到宿舍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穆南见了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被打劫了?”见林艾没说话,“真被打劫了?”
欣然眨眨眼,示意穆南别问了。
林艾无力应酬,忍着痛,说道,“昨天眼花了,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那我们下去吃饭了,本打算等你回来一起去吃的。”
“没事,我睡一会,你们去吧。”
薇薇狐疑得看了眼,“你要吃什么,我们给你带?”
“我不饿。”林艾摆摆手,脱了鞋子,吃力的爬上自己的床铺,腰部一阵疼痛。
一会儿,欣然回来了,屋里只开着洗手间的办盏灯留着照明。
“疼,我疼。”林艾轻轻的在呓语,像孩子一般蜷缩在一起,这个姿势是没有安全感的,身体似乎还在一抽一抽的。
她捏着手里的药膏,突然觉得很无力。刚刚在楼下碰到许晔轩,看到许晔轩焦急的走来走去,她就猜到林艾这次出事绝对和他有关系。
许晔轩把林艾的包交给她,请求她帮林艾上药。
欣然只说了一句,她鼓足了勇气说出来了“如果你无法保护她,还是放手吧。”她亲眼看到林艾在病房里的孤单、彷徨,落寞的背影,那种颓败会把人一点一点吞噬殆尽的。
林艾一觉睡到第二天,浑身酸痛,她一个晚上动不敢动一下,生怕牵扯到哪块伤口。
她弯着腰下了床,欣然见床铺有些晃动也醒来了,打着哈欠把衣服穿好。林艾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子,拆开额头的纱布,手有些颤抖,纱布上还有些血迹。打开纱布的一刹那,她晃了眼,一道一厘米左右的口子,深深的,已经开始结疤了。
中指轻轻的摸了一下,眼睛闭起来。
沈欣然就站在她的身后,从镜子里看到了那道伤口,她的喉咙一哽,“疼吗。”
林艾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向欣然,抬头笑了一下,“不疼。”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
“现在医学技术那么高,放心,到时候做个激光美容不会有事的。”欣然干干的笑了几下。
“对了,你的包还有药膏。”她撇撇嘴,眼角看着林艾,“昨晚碰到许晔轩,让我带给你的。”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
林艾拿出药膏,清凉的药膏涂在脸上,一阵灼热,偏了偏脸,一行热泪就滑了下来。
鼻音有些重,“欣然,麻烦你帮我把后背也给上点药——”欣然抖着手掀开林艾的衣服时,满眼惊竦,原本雪白的肌肤,一块又一块的青紫,触目惊心。
她都不敢去碰,轻而又轻的涂上药。这该有多疼啊!
上好药,两人静默着谁都没有说话。林艾的手机叫了起来,许晔轩的来电。拿着电话来到走廊上,“喂——”
“怎么突然出院了?”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可是他说不出口。
“只是一些擦伤而已,没那么娇气。对了,梁雨陵怎么样?”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和。
“她只是受了惊,没什么事?倒是你——”许晔轩发现自己有很多话居然说不口。
“我没事。”林艾暗吸一口气,
许晔轩坐在梁雨陵的病床边,看着她喝着家里送来的燕窝粥,一张脸红润润的,他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了林艾那张惨白的脸。
当时,他只是去了书房一会儿,没想到出来时,就听到雨陵凄厉的叫声。
“晔轩——晔轩——”梁雨陵拉了拉他的胳膊,“你怎么了魂不舍身的?”
“雨陵,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好几次他想问她,周围的人,都说不要再让她回忆那件事了,过去就算了。
“晔轩,我不是说了吗,当时我突然滑下来,学姐伸着手,可能是想拉我,没拉住?”
“那你当时怎么说是她推你的?”
“我——我当时吓坏了。”梁雨陵一双大眼,立刻水汪汪的。
“好了,好了,你休息吧。”
“晔轩,你要去哪?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怕。”梁雨陵拉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放。许晔轩无奈就坐下来。
林艾脸上的伤渐渐的的好了,可是心里的伤到底何时才能好呢?
额头的疤痕一时半会也没消下去,她自己倒是没怎么在意,但是原本光洁的额头现在多了一个伤口,多少惹人注意了。
她去学校附近理发店,让理发师不要洗,剪个齐刘海就行。一直以来她都闲额头有碎发的话,很碍事,所以倒是第一次减了刘海。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的头发,不烫不染,一直很珍惜,留了十几年了,也有感情。
回去的时候,绕过人工湖,3月里湖边的杨柳都发芽了,一屡屡嫩绿的柳条儿,随风飘舞。没有想到,她竟然碰到了许晔轩和梁雨陵。
这些天,她一直避着许晔轩,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再见他。
她朝两人点点头,许晔轩看着她新减的刘海,愣愣的看了几秒,和梁雨陵说了几句,就追上去了。
“伤好了吧?”
“恩。”
“怎么突然减了头发?额头——”
“不是说‘从头做起’吗?”她嘿嘿地笑了一声,这时候笑是种坚强,“你回去吧,梁雨陵在等你。”刚刚眼睛飘过梁雨陵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想法,怪她?一个为爱疯狂的人而已?何况她还是自己的亲——
许晔轩看着她一直低着头,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似乎她离自己又远了。
“我先回去了。”匆匆留下一句,匆匆地走了。
远方天空渐渐暗沉下来,看来要变天了。
第二十六章
夜幕降临的时候,迷瑟一片迷离。Candy看到她的齐刘海,笑道,“Ada,你整了这个发型,我和你站一起,比你大了一圈。”
林艾抿嘴笑笑,端着酒去了包厢。
其实在她作了去迷瑟的打算时,她就有了再见钟朗的决心了。不管怎么样,她需要钱。
钟朗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旁边坐着一个白净的女孩子,画着烟熏妆,软软的贴在他的胸膛,钟朗一手端着杯酒,“来,宝贝,尝一尝。”女孩就着他的手,优雅地喝着。一双眼睛魅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长长卷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钟朗的手游移地女人的胸前、腰间,细细摸着。
眼睛早已瞥见林艾,几天不见,到了瘦了一圈。
今晚几个哥们约他出来,他就提议来迷瑟,到底来看看林艾。
林艾低着头一一倒酒,旁边的喘息声,让她的手一抖一抖。
“恩——恩——痛——”女人娇媚地低吟着。
钟朗脸一冷,手迅速一推,窝在他怀里的美女往林艾手边一撞,她手里的酒刚刚开封,一个冲力,全都往她面前的卓然身上倒去。
卓然一个火爆脾气,“妈的——“上去就是给林艾一抽,林艾慌乱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卓然拉着她的手,看清她的脸,另一只手摩挲着,“还有几分姿色——你说怎么办?”
“先生,对不起,我帮您拿去干洗。”心里惴惴不安。
“少爷的心情都给你破坏了,要不这样吧,你亲我两口,就算了。”其他人也哄起来,“亲一口,亲一口,嘴对嘴的。”
林艾死死的掐着手。
“怎么跟死人一样?不会吗?”
钟朗翘着腿,抽出一支烟,刚刚那个女孩子甜甜的帮他点起火,眼圈慢慢地上升环绕,悠闲的看着着一幕。
“妈的——”卓然拿起一瓶酒,“嘭”的一声,瓶塞打开,他邪魅的一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小子要玩了。
卓然一把拉住林艾,让她半躺在他的臂弯里,林艾挣扎着,只见他高高举起,酒瓶,鲜红的液体像瀑布一般,洋洋洒洒地倒在她白色的衬衫上,黏黏腻腻的,液体溅在她脸上,唇上,冰凉、刺骨。
她空洞地看着,等待着一瓶酒的流逝。
“呦,衣服都湿了——”卓然戏谑地一笑,“来,我帮你脱了。”拉着她就往沙发里带,扯着她的衣服。
“先生,对不起,求求你——”
“好了——卓然——”钟朗冷冷地开口,“让她滚吧——”
“我说二哥,我还没玩爽呢。”
“滚——”钟朗一吼,手上的玻璃杯“啪”的置地化为碎渣。
林艾带着泪,逃一般地逃出来。躲在走廊的暗处,咬着唇,泪水默默地流出来。
“谁——”声音微微的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钟朗慢慢地靠近她,“怎么被许家公子甩了?又到这里来卖笑?”林艾低着头侧过身,想绕过他。
他伸长左臂,拦住她,“林艾,好戏才开始。”
后来林艾一直躲在休息室里,穿着那件染红的白衬衫,瑟瑟发抖到天明。
天微微一亮,她就早早的赶回去了。
校园里一片宁静,她呼出一口气,眼底的一片青色。老班打来电话,让她上午九点去院办。
她去的时候,敲敲大门,惊讶地发现学院的四五个领导都在,她有些不知道所措。
“林艾同学,这个你怎么解释?”院长掷地有声地扔给她一个牛皮袋,她打开了一看,脚步晃了一下,一张张照片,全是她在迷瑟工作的照片。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好戏啊!
“你一个学生,怎么去那种地方?太有辱校风了!”
她惊恐地望着他们,“院长,老师,我只是去打工,我没有——”
“打工?现在都有名车来接。”
“林艾同学,我们对你太失望了。”
……
“学校决定,开除你。”
“开除?”她怔怔地重复着。
林艾哑口莫辩,她慢慢的平静下来,如果这早已成定局,那么她再怎么争辩,也不会改变后果。
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晴空万里,如果可以她愿意此刻化作一缕青烟。林艾走到一株梧桐树下,一手撑着粗壮的大树,阳光透过空隙,在地上留下了斑斑点点。
树干了也留下了许多的刻印,名字,年代,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总之是留在了树上,后人看到了。
放眼看去,这里她生活了近四年了,如今还有短短的3个月而已,她都不能再留下了。她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熟悉的一早一木,今夕何夕。
在校园里闲逛了许久,直到脚再无力的走下去,才回到宿舍。
他们都不在,避免了一场离别。林艾把东西简简单单的收拾好,拎着一个大包就走了。
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住了近四年的宿舍,别了。
她拎着东西去母亲那里时,脑子里还是比较冷静,心里已经想好了说辞,被学校开除这件事,一定不能让母亲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她的病情。
一节一节数着台阶,快要到时,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空荡的走廊上,钥匙叮叮当当地响着,她捏着开门的钥匙,只是,今天不需要了。
深红色的大门大敞,这一幕让给她想到了年三十晚上的那一幕,恐怖源源不断的袭来,后背冷汗层层。
扔下手中的包,进去一看,母亲站在客厅里,沙发上优雅的坐着三个人,许母、梁雨陵、还有医院的那个许家的阿姨。许夫人见林艾回来,都报已一笑。
林艾心里一冷。
“林艾,你总算回来了?”梁雨陵笑意盈盈地说道。难道他们之间那件事什么都没发生吗?
许夫人优雅地开口:“今天我正好路过这里,上来一看,我家房子里竟然有人,幸好,我是认识你母亲的,不然,我还当是贼,就要报警了。”
“伯母,我不知道这房子是——”林艾顿了顿,难以启齿,“我们会尽快搬走的——”
“这也没什么,住就住着吧,我们晔轩从小就爱帮助陌生人,街上的乞丐他都能伸出一只手。”林艾手一紧,忍受着屈辱。
许夫人在屋子巡视一番,母亲一直站在原地,什么话也没有说。
林艾从进门后,一直不敢直视母亲,直到她发现母亲靠在桌边,脸上一阵又一阵的冷汗,腰也蜷缩起来。
“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林艾赶紧扶着她。
“我没事——”林母咬着牙。
林艾一手搭着母亲,扶着母亲,艰难地走到沙发边,母亲似乎越来越痛。
“妈,我们这就去医院。”她的声音极度颤抖,这究竟是怎么了?
许夫人看着这一幕,眼神冷漠:“那你们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转身就走。
林艾没有再看她一眼,拿起钱包,就把母亲搭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的扶着的她。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鸣着笛,从她们身边开过,车窗开着,里面传来梁雨陵“咯咯”地笑声,许夫人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目不斜视的从她们身边擦身而过。
看着那屡青烟,袅袅淼淼的散了,那一刻,林艾觉得自己和许晔轩就像这阵青烟一般,终归要散了。
她急的全身是汗,因为扶着母亲,血液上冲,满脸通红,一边的小区保安看到了,连忙上来。
“小姑娘,这是怎么了?“保安一口外的的口音。
“师傅,我妈突然不舒服,我得送她去医院。”
“喔喔,你别急,我给你叫车去,这里离医院近,一会儿就到。”保安立马到门口,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就进来了。
保安师傅帮着林艾把林母扶上车,一边还安慰道,“小姑娘,你别急啊,你妈妈会没事的。”
“谢谢你,师傅。”
到了医院,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后,她颓废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托着头。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林艾立刻站起来,双腿的麻木的一颤,“医生,我妈妈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乐观。”
“医生,我是病人的女儿,我的肾,应该合适吧?”林艾眼睛的灰暗中闪过一丝光芒。亲人的不是最好的吗?
“这个也得做了鉴定。小姑娘,你还年轻,这换肾——可是一辈子啊——”
一辈子,这几天仿佛已经是一辈子了。
林艾从医院出来,回到公寓,把东西一一的整理好,颓然地坐在地上。
“candy ,是我,林艾,你那边还有地方吗?”
“上次和你说的——很小——”
“没关系。”至少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林艾木然扫过屋内的一切。把房子给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行李堆在大门口,这里应该和刚刚搬进来一样,根本看不出他们留下的痕迹。
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最终告别了这短暂借宿的地方。
Candy租的是一套90年代的老房子,六楼,灰灰的台阶,走廊上堆满了杂物,玻璃很多都破了,有的楼层用硬纸糊上。
“就这个了——”candy帮她把行李拎上来,十平方米的小阁楼,放着一张单人床,一张黄色的老旧的书桌,再也摆不下其他东西了。
Candy勉强地笑笑,出来的混的都不容易,这套房子原本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也作为一室,加上阁楼,60多平的地方,一共住了7个人。
Candy没有问林艾任何问题,“我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谢谢你,candy。”
“还是叫我夏晓雯吧。待会出去买把锁,这里人多。平时贵重物品做好也不要放这儿。”candy蹙着眉说道。
傍晚,林艾去医院时,林母躺在床上,什么时候,母亲的颧骨这么突出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今天又让母亲难堪了。
“妈,你感觉怎么样?”
林母眼神幽幽地看着窗外,那里漆黑一片到底能看到什么呢?
“没事——我在想,或许我不应该来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林艾的脸色一僵,林母吃力的坐起来,拉着她的手,“小艾,妈妈这一辈,爱过了,等过了,也知足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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