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演了这出戏,却不小心出了戏。
他更是一个愚蠢的编剧,自始自终,分不清戏里戏外。
他们互相看着,只是看着。沈方毅还在思考,余温却开始着急。
他害怕等到最后,等到他思考出一句完美的台词,然后被说服,被打动,相信沈方毅爱着他。
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脑袋里一片空白。
快啊,余温,说些什么!
快说啊!
“不要在床上抽烟,我说过很多遍了。”余温颤抖着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把门关上,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但是他的表情却那么慌乱。
他转身离开,却在跨出大门的那一瞬间,腿软了一下,没站稳,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说出口的那句话,仿佛让这出戏变成了喜剧。
他无声的笑了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像哭一样,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胸口每一寸肌肉都在抽痛,笑得快要没办法呼吸。
他没有力气起来,不知道是身体不允许还是期待不允许,他只是跪坐在那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嘴角仍然扯着,眼泪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他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哭,他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脆弱,但是不论哪里都不听他大脑的指挥。他想站起来,想跑出去,想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但是他却站不起来。
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哭,维持着难看的笑脸。没有声音,嗓子却越哭越哑。他从楼道的窗户看出去,看见了被夕阳染红的云层。
沈方毅终究是没有追出来。
他用力眨了眨眼,发现眼睛完全肿了起来,眼泪也再流不出来。他想用手擦掉眼泪,但是在手碰到脸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好冰。
他在这门口跪坐了太久,早已手脚冰凉。就连期待也已经随着眼泪流出了身体。
他用袖子擦了擦脸,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他的腿已经麻到毫无感觉了,但他还是试图站起来,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一个不稳,他脚一歪,又重重的磕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哼,他生生把惊呼咽回嗓子里。
听这声音还挺疼的,感觉不到疼痛也许是一件好事。
他这么想。
他揉了揉脚腕,扶着墙,再次试图站起来。
他的血液渐渐开始循环,麻木感略微减弱了。他能感觉到他的脚正踩在地上,但是随之而来的一种更强烈更难受的感觉让他几乎低吼出声音。
好难受。
但是必须要离开。
他捏紧拳头,让指甲嵌进肉里,疼痛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他感觉好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点。
他想要下楼,但是在走了两阶台阶之后,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走向上楼的楼梯。
每一步都很艰难,他的腿一点点在恢复知觉,但是越来越难受。他每动一下,就仿佛有千万只虫在他的腿上啃咬着。他死死咬住下唇,他能感觉到下唇已经咬出了伤口,却不敢松开。
一阶,两阶……
等他走到三楼的时候,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他靠着墙站了一会,觉得自己的腿要好受一些了。
他在三楼的楼道找了个角落,坐下,蜷起来,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腿。
他就这样坐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兜里,发现没钱,也没钥匙。大概是忘记带了吧。
他掏出手机,关了机,放在旁边。
叹了口气,他把自己抱得更紧。
迷迷糊糊的,他睡着了。半夜的时候温度降的很低,他感觉很冷,身体下意识开始颤抖,意识也有一点清醒。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的太累了,他就这样颤抖了一夜,保持着一点点的意识,却始终没有真的醒来。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他眯着眼睛,看见地上斑驳的阳光。
他静静的盯着那块光斑看了一会,伸出手放在光斑上。阳光落在他手上,让他感觉到一丝暖意。
他轻轻的,轻轻的,握起拳头,试图抓住那束光亮。
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他收回手,咳嗽了几声,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疼,咳嗽的时候太阳穴也有点疼。
也许感冒了吧。
他没有在意,拿起身旁的手机,开了机。
过了一会,手机开始不断的震动,有些是沈方毅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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