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兰生抬抬掌心,“南月萍的生辰八字和她的头发。”
“不是南月玉蕊的?”有花怔问。
“我问过了,玉蕊泼水是李氏母女撺掇的。李氏让我泼huíqù了,南月萍比她娘还嚣张,欺我也不止一两回,我表面跟她笑,心里熊熊火。你扎她!”有花回来好,帮她骂人,帮她扎人。打人手疼,还显得她暴力。
“血呢?”有花想起来。
兰生感觉自己有点像坏巫婆,“zhègè家里知道筮术的人不少,一个弄不好就会让他们疑心,而且南月萍毕竟是同家姐妹,随便扎个小毛小病就好。你好歹成功一次,我才能大胆把前线交给你。”斗什么家里人呢?外面那么多大灰狼!
有花已经哭不出来,“你这是ānwèi吗?”前线?
“我这是让你别光吃饭不干活。”兰生站起身,夹了盒子往屋里走,“看我,都不好意思哭鼻子,因为人人当我吃白饭,我得很努力表示自己不白吃。”想想有花也不过一个高一女生的年龄,最近所遇挫折确实有些大。
“谁敢当你吃白饭?”有花来气,心思挺简单的丫头,抓了小纸卷过去,“我就先让她倒霉,你等着。”
兰生但笑不语,关上门。有花要让南月萍倒霉,她要看看自己能不能从六皇子这样的狼爪里躲霉。说实在的,她不是太细心的性格,事到临头才会想法子解决。所以遇到这么多事还吃得香睡得香。
和六皇子的童年“孽缘”已经清掉,大概那位也是zhègè意思,不然不会把盒子轻易送来。能同他再无瓜葛,她gāoxìng还来不及,甚至对盒子里的东西也有销毁的暗念,免得留条尾巴让人捉。
想得挺好,看过东西后,念头没了。
那东西是本书,七八页薄,没有书名。每页都写得密密麻麻。字迹难以辨认,但打消兰生念头的只有第一页第一行最后的三个字——风水诀
全句有点长:走马观花就道万物吉凶易经皆屁不如双眼识乾坤运风用水天能之最者方使风水诀。因为没有标点符号,兰生念了好几遍才照自己的理解整出如下:走马观花,就道万物吉凶。易经皆屁。不如双眼识乾坤。运风用水,天能之最者,方使风水诀。
在她爹说风水是迷信之后。兰生从旁了解了一下。原来大荣虽崇尚易经,对风水却分为两种态度,普通bǎixìng家的懵懂不知,和专业易术者的排斥或不以为然。具体原因尚不清楚,但风水之说是无稽之说,自大荣开国已定论数百年。她还问过圣女妹妹。玉蕊的态度虽不似她们的爹那么恶劣,却显得轻蔑,说风水一支纯属欺世愚民,迄今只有极少数人还在鼓吹,但在正道普扬之下根本不成气候,而且也没有统一派系,都是零星个别骗子的到处撺掇。玉蕊还说,易经各派都具强大天能者和代代传下的真事迹,鼓吹风水的那些人却和普通人一样,依据只有一个数百年前的传说,十分可笑。
兰生想知道是什么传说,但玉蕊表示不清楚。风水为迷信,难得无极宫和钦天监合力,定为禁说,问任何有关的事都会遭师辈斥责。所以她也明白了,风水是zhègè时空难以触及的领域。
谁知,难以触及的东西突然以文字的方式跳到眼前,且第一句话就颠覆易经,把运风用水说成天能之最,让她大感好笑。这不就像两个抢糖的孩子?各说各得好,各逞各得强,将对方恶狠狠踩在脚下。言语多半激烈,贬低多半夸大。
极端的文字,读它们的兰生却不会极端,心态平和,但读了小半页就放下了。一来字密草太难读,二来写得有些乱。很快,字句跳来跳去,看得她眼前直发黑,赶紧合了书关了盖。唉,她不是不爱读书,而是古字体太伤眼,万一变成近视,上哪儿弄眼镜去呢?
将木盒收在床底下,兰生觉得妥贴了,然后nǎodài里冒出一个问题——这书哪儿来的?
肯定不是六皇子的。两人好像是约定藏宝,各自拿东西出来用盒子装了,埋在地里。六皇子让红影送来,其实jiùshì物归原主。那么七岁的南月兰生又是从哪儿弄来这本书的?她知道什么而因此当宝埋了?还是因为风水邪说?当成邪说放在宝盒里约十年后取出来?这不神经有毛病了嘛!
兰生想到后面又弃了,就像她弃了去想小霸王为什么推她落水,弃了听涛观放火的蒙面人是谁,弃了六皇子和她有什么童年交情,弃了玲珑水榭种种奇异处。不到眼前的谜团不费劲解,她安之若素。
而这时候的兰生也压根没想到,她昨晚遇到的老奶奶是大荣太后,朵夫人是东平王妃,整个花王会也不同往年,不但是柏湖舟和泫冉瓮中捉鳖,也是三位皇子为太子位在太后面前争biǎoxiàn,还是一场不动声色的将计就计。她更没想到,她把将计就计毁了一半,有人就差掐死她了。
在桌上铺平了纸,兰生拿出炭笔和木尺,开始画图。她是建筑师,她能做的jiùshì专业所长又轻松能拿起的事——设计。不用猜不用疑,看准一个方向,走出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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